中国青年和白人少女不平等的关系贯穿作品始终,“一个是卑躬屈膝的求爱者,一个是心怀优越感、好奇而态度高傲的女孩。”[3]中国情人表现出的深情炽热的爱情让人动容。最终,缺乏行动能力的中国情人听从父辈安排,娶了珠翠满头、金玉满身的中国少女,埋葬了自己的爱情,而白人少女也回到法国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二、“中国情人”形象形成的原因
在《悠悠此情》中,作者笔下的中国情人形象没有同龄男子的刚健有力,反而是一个胆怯、懦弱、优柔寡断、缺乏个性的“异质形象”,他独特形象的形成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一)对父亲经济上的依附感
中国青年的父亲住在堤坝上带有蓝色琉璃平台的大房子里,是掌握当地经济命脉的移民中最富有、最可怕的一个。作为父亲的独生子,中国情人无疑有着巨大的经济优势,但是他没有勇气去挑战父亲的权威,也没有信心给心爱的女人创造幸福,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情人在经济上几乎完全依赖家族的供给。他要依仗父亲给予的金钱来支撑自己优越的生活,他自己并没有独立谋生的能力。这就决定了优柔寡断的中国青年只能对着绝望的命运痛哭流涕,只能黯然接受分离时刻的来临。同时中国情人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从小逆来顺受,服从父辈的意志,“百事孝为先”的道德规范时刻束缚着他,他无力反抗父亲,更无力反抗父亲的金钱供给。正如白人女孩最后所发现的“他找不到战胜恐惧去取得爱的力量,因此他总是哭。他的英雄气概,那就是我,他的奴性,那就是他的父亲的金钱。”[2]最后迫于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富商青年只能默默目送载有白人女孩的轮船离自己越来越远,随后娶了门当户对的中国女人。
(二)对白人少女性格早熟的无力感
作品《悠悠此情》中与情人的懦弱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女孩的强势和理性,女孩的首次出场就揭示了她外在的阳刚和早熟。
在小说中,法国少女戴着一顶平檐男帽,脚上是镶金条边的鞋子,用托卡隆香脂打底再敷肉色的粉,她只有十五岁半,却拥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婀娜气息。她为什么要不考虑结果执意接近大自己很多岁的中国青年呢?研究作品我们不难发现,杜拉斯在小说开端用非常大的篇幅交代了自己贫困潦倒又支离破碎的家庭生活,父母早期受到殖民主义者的煽动从法国远赴重洋来到赤道附近的法属殖民地越南西贡,之前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很快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父亲患病客死他乡,任法文学校校长的母亲靠微薄的收入支撑整个家庭,她因不懂贿赂土地管理局花掉了全部积蓄却买了一块无法耕种的土地,彻底绝望的母亲又极度纵容偏袒性格残暴、好吃懒做、偷窃嗜赌的大儿子,而小儿子秉性善良却软弱怯懦。“父亲的早逝,母爱的残缺,孤独寂寞的童年使她极力以作品的形式来弥补、平衡她不幸的童年生活。”[4]很少感觉到家庭温暖的杜拉斯内心对世界充满了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贫穷绝望的家庭气氛让她迫切的想要找个出口,同时她的心里对这个风雅、富裕的中国男人并不排斥。另外,她对性方面的强烈好奇心与早熟让她有意无意中渴望与男性接触,这种既包括物质、金钱也包括性爱要求的欲望让她接受了男人主动搭讪。我们应该看到白人少女与苦难家庭与日俱增的理性与坚强让中国情人无法驾驭,这也平添了男人的伤感与无助。
(三)对种族优劣观念的认同感
在这段绝望的爱情中,潇洒、富有的中国青年面对贫困潦倒的白人女孩时完全可以充满自信地居高临下,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是怯懦的、软弱的,这是因为他觉得白人少女属于血统高贵的法国殖民统治者国家中的一员,而自己只是一个有钱的中国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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