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地》一篇中，留白这一手法运用到极致。李地在“陈十四娘娘宫”学习时， 怀着大女儿笑翼，那时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了“一块肉”。而李地是未婚生女， 林斤澜只在《李地·爱》一篇中模糊地描绘了李地年轻时的爱情故事，而对于笑翼的爸爸， 那个林斤澜笔下的“英雄”究竟是什么样子，作者用了留白的手法。或者那个曾经进入过

李地生活中的“英雄”也不是笑翼的爸爸，包括接下来的二女儿笑耳、三女儿笑杉，对于 她们的身世我们都无从知晓。包括后来大女儿笑翼的成长经历都被作者虚化了，我们读到

《小贩们》才觉察到里面的所写的小贩们的领头，叫“官”的年轻人就是笑翼。读到《憨 憨》的时候，才知道《小贩们》里跟着“官”后面的少年憨憨后来成为了笑翼的丈夫。“矮 凳桥”里的人从未停下脚步，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活在别人的日子里。环环相扣的系 列故事，是人物留白最好的土壤，把出现在不同篇目里的笑翼拼凑在一起，就变成了你自 己所认识的笑翼，不是别人的，仅仅是我们自己眼中的笑翼，因为每个人对于作者留白的 想象都是不同的，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仿佛自己与作者的思想有了勾连。正如林斤澜《话 说系列》中所说：论文网

“系列”，是时髦的名词。实际又不是新发明，古人洋人都探过这条路。把长短 各异的故事串联在一起，人物也不前后贯穿的，过去我们有《儒林外史》……可以丝 毫不动全书骨架，毕生反复删减，力求完美，这是“系列”的灵活处。可以“化整为 零”，又可“集腋成裘”，难道不便宜……不过短篇的写法，可说是“攻其一点，不及 其余”。遇着“不振”，就把它“其余”掉了。“系列”的办法，实是攻一点算一点， 攻的点多了，或可想见大千世界。[2]（p123） “矮凳桥风情”系列就有着这般魅力，灵活多变，只“攻其一点”。 矮凳桥的每个人

物都是独立的丰满的形象，而在袁相舟的眼里，矮凳桥似“一团发酵的面”，“碱多碱少刚 合适，水大水小才适当”。袁相舟作为一个成长经历十分丰富的人物，他有很多“点”。他 是个乡下人，有“眼活”，会修鞋、会补铁锅、会钉铜钉，有了这些手艺，他就自然而然 地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他还是个读书人，识文断字，有着“金属”般的好嗓子。做过老 师，做过“牙刷歌手”，失了工作也做过“代笔”生意，老了老了还成为矮凳桥第一个做 纽扣的人……他似乎变成了矮凳桥这团面的发酵粉，失了袁相舟，矮凳桥也不会这般舒展 饱满。林斤澜把每个人物都很好的揉进这团面中，抓住一点进行描写，“攻一点算一点”， 积少成多，无数“点”凑在一起，“矮凳桥”的世界也就在我们眼前了。而在袁相舟的世 界里，李地是个难以抹去的存在。在《袁相舟》这篇中，林斤澜曾对李地进行过片段式的 侧写，他说：

……想不到这句话，决定了一个人的青春。[3]（p36） “真仙女”李地给袁相舟带来如此大的影响，那在李地的世界里呢？是否有着袁相舟的影 子？在《李地·爱》中李地曾回忆起中学时期组织歌队的事，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拥有金 属般嗓音的乡下男生。她始终记得她冲着那个男生展露笑颜时，乡下男生的眼中所映出的 她的青春光彩。在作者笔下，袁相舟和李地的青春是一体的。李地点亮了袁相舟的青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