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态洁朗,性颇贞端 上仙 玉珮敲磬,罗裙曳云,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蕖之艳冶

马士良——《逸史》 犯事者 谷神之女 双鬟小女

经济能力上来说,遇仙之前,这些男性大多家境贫寒,有四人文中直接提及贫、穷等字,其他人从具体身世遭遇描写来看,也处处体现生活不易。除姚氏三子外,即使是做官的弦超以及有孝廉功名的封陟也生活拮据,如《封陟》一篇中就借封陟自己之口说出“编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粝食,烧蒿茹藜。但自固穷,终不斯滥”[2](P469)的境况。从社会地位上来说,作品中给男性安排的身份都比较低微,农夫、园客、樵夫等从事农业生产者属于“农”,书生虽然算是“士”,但这里的书生大多无功名,孝廉也只是有名无实职,而从事是中央或地方长官自己任用的僚属,又称“从事员”,也属于不入流的品级,小吏而已。而与之相对的女仙,首先本质上是超凡的仙人,就要远优于男性,其次她们在仙界的身份也不低,天帝之女、王母之女、织女等,衣食住行十分奢华,按照凡间类似的等级相比,也算是上流社会的贵族。

两厢对比,可以看出凡仙恋的男女主体双方身份的巨大差距。在这种前提下二者却能突破重重不可能而结缘,这其实可以看作是当时创作背景下现实的直接或间接的折射,体现了“寒门小姓对于世族女性的通婚幻想”[3](P178)。魏晋南北朝以来对于门第的重视影响了当时的政治与文化,士族制度与九品中正制严格地将不同的社会阶层区分开来,《晋书》中就有关于“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描写,这样的一种社会观念直接导致了高门与低户之间巨大的鸿沟,甚至有皇家诏令明文规定士庶有别不得通婚,否则视同犯罪,男女跨越等级自由婚配的难度可想而知。唐五代的小说作品中也透射着强烈的门第观念,他们在现实之中无法实现,于是通过文字将这种期愿寄托在神仙小说之中,就形成了男女身份差距巨大的这种现象。

唐及唐以前的志怪小说除唐传奇题材外,篇幅都不长,对于人物的描写也比较简略。在这十四篇文章中人物的具体描写部分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男子只有4篇关于容貌的描写且都一带而过,相比之下关于性格的描写更多一点。《园客妻》中只用了“美姿貌”三字来形容容貌,《赵旭》中用了与之相类似的“有姿貌”,比之前两篇《郭瀚》篇用“姿度美秀”来形容,稍有发展,《封陟》则略有变化,突出了“貌态洁朗”。而关于男子性格的部分则并不吝啬,仅有4篇未提及。其中选自魏晋志怪小说《搜神记》中的两篇特别强调了性格中 “德”的一面,董永是贤德孝顺,素女里的农夫是自律严谨;而唐朝仙道小说里的男主角性格描写方面则多样化许多,更重个人爱好方面,在介绍性格时加入了“好”和“善”的部分,有的喜欢园艺,有的爱读书,有的擅长道学,有的精于书法;性格也不是一味的突出贤德的一面,《姚氏三子》和《成公智琼》两篇中的男子就点出了他们疏漏、顽劣不肖的缺点。这也是魏晋以前和唐朝的时代风气的差别在小说中的折射,胡人进入中原使得社会风气发生巨大变化,开放、自由的风气从社会蔓延到了文学上。唐以前的社会是长期浸透在儒家思想的束缚之下,是否“君子”是评价一个人的重要标志,所以这些主角们性格都很完美,但也很套路化。到了唐,人物的形象愈加丰满多面,不再只能端庄自持,开始有了多方面的变化,稍具个性也更具体,除了美好的一面,对于有缺点的性格也能很好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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