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宗是父亲从汪波土司那儿抢来的女人,在刚抢来的时候,两个人对性几乎上了瘾。瘾在尘埃落定中是一个很玄妙的概念。母亲经常吸鸦片,却几乎不上瘾,鸦片作为一种让人畏惧的毒品在这片土地上却少有藏人上瘾,而在最后所有的土司们却都对妓女上了瘾。上瘾意着一种过度,当这片土地上开始种鸦片时,一种平衡就在慢慢被打破,即使麦其土司在来年的时候改种了粮食,但也只有他们一家土司的土地上的农奴们没有挨饿,已经无法挽回土司制度的倾颓,在这片土地上这个度就开始过了。央宗在诞下死胎之后,就逐渐没有了存在感,文中人们说,可能不仅是因为诅咒,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和麦其土司的当时的性事过度了。宗央可以称为是瘾的象征,它象征着对于一种资源的无限索取,这种资源可以是女人,可以是财富,可以是土地,在它繁盛的时候,它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然而在枯竭之后,在信仰缺失以后,它带来的是无尽的空虚与恐惧。就像历史有它的规律,若是违背它的规律就会被历史所惩罚,过犹不及。
傻子的姐姐代表的是一种新的看似优越的信仰与制度,信中的姐姐和现实生活中的从英国回来的姐姐像是不一样的两个人,她跻身为贵族,可是思想上仍然停留在落后的土司王国里,她对金钱有着原始的欲望,这并不是留洋能改变的。她在享受了这种信仰与制度之后,却没有把这种看似优越的信仰与制度带回故乡,改变她现在所厌恶的一切。因为信仰改变人,人创造着历史。但是纵然如此,也拯救不了分崩离析的土司制度,毕竟历史的潮流并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
奶娘作为信农奴的代表,虔诚宗教并忠于主子,虽然他平时就不讨人喜欢,但是在朝圣之后,以傻子为首的土司家族的人们简直都厌恶她了。一个朝圣归来的人得到的不是尊敬,却是主子对她的忘却和厌烦。还有,喇嘛和活佛必须倚赖麦其土司才能进行传教活动,在更多的情况下,他们成为麦其土司的附属品,帮助麦其土司的家人治病,帮助麦其土司做法。这些都说明在临近历史转折的藏区,宗教的地位慢慢下降并且已然受制于权力。权力是推动历史运行的杠杆,对社会转型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土司制度即将覆灭的前夜,信仰成为了权力的工具,成为了推动历史运行杠杆的齿轮。
塔娜是一个地位高贵却不知满足只崇拜地位的贵族女人,侍女塔娜是一个没有地位却想通过巴结主子来获取向往着的地位与财富的奴隶。两个人名字都叫塔娜并不是一个巧合,两个人都把性当做获取目的的手段,只不过塔娜是主动与地位高者苟合,而侍女塔娜是被动成为主子的发泄工具。而结局都是她们糜烂在那些她们渴求的东西上,塔娜得了梅毒,而侍女塔娜则宁愿抱着她装满财宝的箱子在阁楼上等死。信仰在当时经历了由单纯到不单纯的转变,黄特派员为代表的白色汉人和其他红色汉人带来的是不同主义的信仰,传教的查尔斯带来的是不同宗教的信仰,姐姐从英国带来的是不同制度的信仰,经济发展之后大家信仰欲望,对钱的欲望对女人的欲望等等,对欲望的信仰不会终结。信仰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源!自`优尔'文"论(文`网[www.youerw.com,它是动态的、多元化的,历史进程中信仰融合发展,而历史转折点中信仰间的激烈冲突,就是历史的推动力之一。
复仇是这部小说的隐形线索,多吉次仁的两个儿子,和傻子亦敌亦友。“万物有灵的观念是苯教自然崇拜的思想根源和理论基础,而灵魂外寄和灵魂转世的观念是苯教灵魂观念的重要表现形式。……他们兄弟的复仇过程因寄魂紫衣的介入而倍增神秘色彩。”在复仇这件事上,多吉次仁的母亲这种玉石俱焚并让两个儿子立誓生生世世报仇的做法,是一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宿命论。在当时的土司制度里,对土司的绝对服从也是一种信仰,而母子三人对土司的挑战,也是对信仰的挑战。若是将历史的进程硬性量化,我们是否可以说麦其土司王朝是在店主的那一刀下结束的?是否这种宿命导致了历史的改变?与此同时,小说最后傻子的死,也带着轮回与宿命的色彩。傻子最后为何一心求死?不如我们换个问法,为何傻子不想活?因为傻子信仰的是“我的历史在我处终结”,他说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在土司制度快要完结的时候来这奇异的土地上走了一遭的人,无论自己死于不死、当与不当土司,信仰与历史依旧,倒不如把宿命与轮回用自己的死来终结。傻子如果不死的话,虽然可以成为历史记录上的最后一个麦其土司,但无论是最后一个麦其土司的傻子或是差点成为最后一个麦其土司的傻子,都依旧只是历史的沧海一粟。在这一点上笔者认为这体现了作者的一种带有苍凉的悲观主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