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异域风景
不同于朱自清对景物的细腻刻画,三毛在散文中对风景的着墨较少,主要写的是人和事。就算描写自然之景,三毛笔下也少有那种单独描写一池荷花或一江春水那样的纯写景散文,三毛写自然风景比较壮阔,如“满铺碎石的沙地平坦地一直延伸到视线及不到的远方,海市蜃楼左前方有一个,右前方有两个,好似是一片片绕着小树丛的湖水。四周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死寂的大地像一个巨人一般躺在那里,它是狰狞而又凶恶的,我们在他静静展开的躯体上行驶着。”[2](《荒山之夜》),这种广阔的景色描写,使三毛的散文有一种厚实的质感。但三毛的散文中对自然景色的着墨比不多,三毛的文章中常见带有异域风情的外国的市井风情的场景。
十八九世纪的建筑,如“窄窄的石砌老街,添得红黄蓝绿有若儿童图书的房子,”、 [3](《青鸟不到的地方》)、如“老式的西班牙殖民式建筑,白墙黑窗,朴素而不豪华,”(《街头巷尾》);也许是长久的流浪,让三毛更加向往平凡的市井生活,孤独的浪子也有一颗想要安定的心,因此三毛的作品中有很多充满自然化、生活化、无序化的市井生活描写,像“四合院的房子房子里面有一个天井,里面种着花、养着鸡、晒着老板一家人的衣服,小孩在走廊上追逐,女人在扫地煮饭,四个男人戴着他们两边向上卷的帽子围着打纸牌。”[3](《青鸟不到的地方》)。另外,三毛的作品中还有许多充满地方特色的景色描写,如《高原上的百合花》,三毛记录了自己的玻利维亚之行,介绍了这个美丽的“南美西藏”的风土人情:有趣的女巫市场、嘉年华会的魔鬼舞、好吃的“纱嗲娘”、还有让三毛头疼的“泼水节”。将一个生机、美丽、热情的高原国家展现在了读者的眼前。其他的像《中美洲的花园》则写出了哥斯达黎加这个国家小却精致美丽的景象。《玛黛拉游记》三毛描写了一个风景美丽,民风淳朴,像十七世纪风景画的葡萄牙小镇-- 玛黛拉。《撒哈拉的故事》三毛为我们展现了撒哈拉沙漠的广阔风貌,包括沙漠人民的生活场景也做了细致的刻画。
三毛游历过的国家在她的散文中都有呈现,尤其是她生活过的撒哈拉沙漠和加纳利群岛。三毛通过对这些国家建筑、饮食、服装等生活细节的描写,为读者展现了丰富的异域风情的景象。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二)民族风俗
三毛对异族文化有敏感性,她一路行走,一路写作,以一种“文化人”的姿态,将这些独特的文化现象记录下来。在对民族风俗的刻画方面,三毛善于“以小见大”,往往采用“第三人称”的视角对小人物进行事件的刻画,另外三毛着重对细节的描写,对风俗的刻画细致入微。生活方式方面,如《沙漠观浴记》这篇散文就描绘了沙漠中的女人新奇的洗澡方式,三毛通过亲身洗澡的经历描绘出了在这个异常缺水国度女人们是怎样清洁身体的,从洗澡方法、洗澡工具,介绍了内洗和外洗法,描写细致生动:“我看见每一个女人都用一片小石头沾着水,在刮自己身体,每刮一下,身上就出现一条黑黑的浆汁似的污垢。”[2]像这样的细节描写在三毛的散文里还有很多。宗教信仰方面,三毛在《死果》中描写了一种奇特的巫蛊现象,三毛偶然捡到一条带有巫蛊项链,从而遭遇的一系列令人毛骨战栗的诅咒事件,“我们回教不弄这种东西,是南边‘茅里塔尼亚亚’那边的巫术”、“他用刀子剖开两片夹住的铁皮,铜牌内赫然出现一张画着图案的符咒”[2],三毛打破了科学与迷信的界限,展现了存在在沙漠地区奇特的、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人文方面,在《娃娃新娘》里三毛描写了撒哈拉的婚姻习俗。这里的女孩到了九、十岁就要嫁人。跟中国旧社会一样,女孩没有自己选择丈夫的权力,父母根据礼金的多少将女儿嫁出去。年仅十岁的黑人姑娘姑卡被父亲嫁给了自己从未见过面的阿布弟。在婚姻里,女人只充当了生育的工具,没有尊严,没有地位。三毛对这样的婚姻失望又觉得可笑,并为自己的无可奈何难过。《哑奴》这篇文章描写的是奴隶制度。这篇文章中三毛描写了沙哈拉威财主家的奴隶家庭,一家人都是奴隶,父母是奴隶,生下的孩子自然而然也成了主人家的奴隶。几岁的小孩在财主家做工,年老的父亲要在沙漠五六十度的正午修天棚。然而在这部作品中三毛想表现的真正的苦不是身体上的苦,而是自由的丧失以及与亲人的别离。奴隶可以自由买卖,随时随地要与家人分离。文章的最后一幕,即将别卖到外地的黑奴,怀抱着三毛给他的汽水面包,在主人等一帮人的追赶下,奔向了落日下那个残破的家,将汽水面包交给了饥饿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直到主人用棍棒将他们分开。三毛将非洲的奴隶生活真实的描绘在读者面前,从一个人物,一个家庭,一个事件,展现了非洲残酷非人的黑奴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