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工业资产阶级的闲暇时间——小说兴起的必备条件
阅读作为传统的休闲娱乐方式,因各类图书馆的增设而变得更加普遍。随着工业革命进程的加快,人们的阅读习惯也随之发生改变,以往日常阅读的书籍由以宗教书籍为主变成以阅读报纸、通俗小说等为主。阅读小说作为一种休闲方式也开始流行起来。[7]
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与生产规模的扩大,大大解放了生产力,一方面为男性工业资产阶级成员带来巨大的流动资本,使得他们不断扩大生产再生产,一直忙碌。但他们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有闲暇时间进行自我休整,或是进行狩猎或是进行宴饮等业余活动。虽然缺乏实证材料,但他们也可能会抽点时间看看通俗小说来排遣内心的烦闷或是寻求内心的宁静。另一方面,工业革命也使工业资产阶级家庭中的妇女生活方式发生改变,最主要的是这些女性闲暇时间的增多,她们利用闲暇时间进行小说阅读。“旧日的家务,如纺纱织布、制作面包、啤酒、蜡烛、肥皂,以及其他许多职责,已不再是必需了,因为绝大多数生活必需品都已由机器制造,可以在商店和市场中买到。”[8]这样,工业资产阶级女性就被强加了许多的空闲时间。然而,由于当时的妇女地位较低,从属于男性,她们被牢牢地套牢在家庭生活中。她们不能参加男性的业余活动,只有通过博览群书来消耗这些大量的闲暇时间。“寻求消遣”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明确地成为一个独立的、有自身价值的读书目的。由于工业资产阶级妇女的闲暇时间较多,读物的通俗化又为她们敞开了步入文学领域的大门。工业资产阶级的妇女就成为小说最主要的读者群体。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18世纪,专门为工业资产阶级妇女提供服务的期刊如“《女士的信使》、《女闲话报》、《女旁观者》、《女性从书》等大量出版”[9],这些更通俗、更轻松的休闲读物,促成了庞大的工业资产阶级女性读书群体的出现,这就大大刺激了小说家们的创作热情。“由于要面向女性读者,妇女的生活阅历、审美情趣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决定了小说的形式、题材与主题。”[10]女性的心思细腻且情感丰富,对于爱和激情都心向往之。首先对女性情感世界进行探究的是塞缪尔•理查逊,为了传神地刻画出人物的性格,理查逊将心理描写和情感渲染带入小说的叙述技巧中,以此确立并完善了以擅长描写私人生活和心理情感状况而著称的书信体小说。理查逊尤其擅长写那些善良的柔弱女子令人心酸的境遇,讲述这些年轻姑娘婚恋和成长的故事,目的在于吸引工业资产阶级妇女读者,引起她们情感上的共鸣。例如《帕梅拉》的创作,理查逊经常会与工业资产阶级女性读者进行信件交流(当时私人通信开始普及并开始流行),以期听到读者的反馈意见,并常常就故事情节的发展及结局等小说内容与读者进行交流,以到达小说受读者欢迎的目的。《帕梅拉》中帕梅拉与B先生浪漫的爱情故事,以及帕梅拉作为一个财产少却富有美德的少女,通过勤劳、贞淑等美德收获了美满称心的婚姻这一灰姑娘式的梦幻爱情,都是这些工业资产阶级女性对美好感情的一种向往。
另一方面,中产阶级女性也加入到创作小说的队伍中去。正如杨莉馨所言:“文学正变成一种主要的女性消遣物••••••与男性世界相比,学习更适合女性的首要原因,是她们手里有着更充裕的时间,她们过着一种更需要久坐的生活••••••另一个原因是,那些有社会地位的女人,尤其热衷于写信,因为她们的丈夫对她们来说,常常形同路人。”[11]随着工业资产阶级的壮大,这一阶级女性受教育程度随之提高,生活环境也日益舒适,她们不再满足于仅仅是阅读小说,也开始主动提笔简单记述自己的某些人生感悟。她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开始自己写小说,比如“伊莱扎•海伍德夫人(Eliza Haywood,1693-1765),成了当时颇受欢迎的职业作家。她的作品虽然比较幼稚粗糙,但在数量上和多样化上,几乎可以与笛福抗衡。”[12]而且女作家的数量在不断地增加。这是妇女闲暇时间增多给英国文学史带来的一抹惊喜,19世纪中后期女性作家及妇女小说构成了世界文学史上的一大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