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赛珍珠离开中国回到美国,再也没有回到中国,她的创作不久也转向了美国题材。其实,自从赛珍珠凭借《大地》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她在美国文学界不断遭到批评和斥责,很多男性作家对她产生嫉妒、不满甚至讽刺之意。同时,因为赛珍珠在《大地》中描写中国人在祈雨、乞丰、求子等方面都信仰中国的神祗,所以西方教会也对赛珍珠抱有愤怒训斥的不友好态度。但是赛珍珠依然选择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宁可面对毫不留情的指责与不满,宁可忍受巨大的社会压力。能让赛珍珠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是是非非的,无非是她对白人身份的坚持,对白人种族中心主义思想观念的尊重。这般坚持和尊重其实是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就像作品中的王源学习了西方的先进科学技术知识后,毅然回归祖国要改变祖国落后的面貌,就像当年中国部分先进知识分子为国效力的真实心理。
总之,赛珍珠的个人经历和生活抉择都表明她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赛珍珠在中国生活很久,受中国人民的影响很深,也被中国文化深深吸引,但她的根决定了她内心深处的白人种族中心主义观。
二、代表作《大地》
(一)从创作语言看
赛珍珠在襁褓之中就跟随父母来到了中国,与父亲赛兆祥传教士和母亲卡洛琳辗转生活在淮安、镇江、南京等地,在中国生活了40余年,因此在双语环境中熟练掌握了汉英两种语言。由于在中国镇江生活了18年,赛珍珠将镇江称为“中国故乡”,将汉语称为“第一语言”,而且在《大地》问世之后将中文《水浒传》翻译成英文版,可见其中文水平相当好。因为赛珍珠从小就接触中国农村戏社、说书等民间艺术,学习中国传统风俗和文化,尽管中途回美国接受了高等教育,但这不足以扭转她的思维方式和颠覆她的创作本能,所以按理说赛珍珠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创作《大地》时,如果直接用中文会更加便捷准确,但是她却选择用英文创作并在美国出版。这无疑让美国人在第一时间读到《大地》,在中国人没有任何辩驳机会的情况下,美国白人种族对中国及中国人民的歧视会随着书中的内容更加难以改变,而中国人民却只能读经过专家翻译的中文版《大地》。
《大地》中王龙在弥留之际对儿子说过“我们从庄稼来······一定要回到庄稼去”这句话,而这句话与《旧约圣经》“For dust thou art,and unto dust shalt thou return”
这句话很相似。[10](P115)虽然内涵不完全一致,但是在像王龙这样的中国农民的理解中是没有什么具体内涵的,就是最简单的走黄泉路。因此,这种重合并不是巧合,而是赛珍珠在创作的时候有意识地加入了西方语言文化和宗教文化的理念。这种有意识的行为是源于白人种族语言文化和宗教文化在骨子里形成的先进性。
虽然赛珍珠始终热爱并坚持向美国介绍中国文化,但是赛珍珠作为一个在中国生活学习多年的美国人,用英语创作的实际行动是源于内心对民族语言优越感的支持。这种语言优越感的衡量心理以及最后选择表现出了赛珍珠潜意识中的种族中心主义。
(二) 从形象塑造来看
在历史上,中国人在西方人笔下永远都是集丑陋、贫穷、脏污和龌龊于一身的卑贱模样,男人拖着长发辫,女人裹着小脚,老少都挂鼻涕流眼泪。白人种族一直鄙视中国人无知愚昧的形象却又乐于以之为谈资。尽管赛珍珠凭借着在中国生活多年的丰富经历与对中国人和事的热爱,以其较为诚恳的态度和客观的判断写出了《大地》,却也频频站在白人立场看待中国和中国人民。《大地》主要是围绕王龙这个人物形象展开,描绘了他的家族及后代生活。呈现在读者面前的王龙是头脑简单、行为落后、家境贫寒并且带有原始性特点的。书中不止一次写道王龙根本不知道打什么仗,也不知道谁打谁,就算是敌人攻来了顶多也就是失去一条命,所以当敌人来时无所畏惧。这是再典型不过的无知无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