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花”因颜色、形态、香而受人喜爱,其灿烂绽放之美让人联想到富有生机和活力的美女,所以“花”经常拿来拟作美人。出自《诗经 周南 桃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就用艳丽开放的桃花来渲染姑娘出嫁时的喜庆氛围,又以红艳的桃花来比喻娇美的新娘,可谓两相得宜。还有唐代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一句,“人面”和“桃花”交相辉映,衬托得花美人更娇。盛开之花往往颜色艳丽,有如美女红润的脸庞,其淡淡的花香也好似美人身上的胭脂香,给人一种靓丽清新的感觉。席慕容同样用“花”代表美丽的女子,多以第一人称“我”作为抒情主体,开头就直抒胸臆,“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风霜还不曾来侵蚀/秋雨还未滴落 ”这一句出自《莲的心事》,诗中诗人把自己比作一朵正当花季的夏荷,走过青涩,未曾凋零,正值绚烂,希望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遇见良人,赋予荷花丰富的情感体验。相较而言,席慕容的诗歌更加直接,带有现代女性的热情,使得诗歌情感越加浓烈。

其次,“花”因为生长环境、生长习性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品质,被诗人所赋予自己的情感而称颂,从《楚辞》开始就建立了以“花”作为人格品质象征的意象内涵。文人墨客多写梅花,赞赏其敢为人先、傲立雪中、坚毅高洁的品质。梅花不似一般花卉开放在温暖的春季,而是怒放在大雪纷飞的严寒,

陈亮诗云:“欲传春信息,不怕雪埋藏”一句将梅花的品质刻画得淋漓尽致,开在大雪中的梅花令人感受到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它不畏苦难反而无私地传递春天来到的信息,诗人以梅花的高贵无私隐喻那些默默无闻而无私奉献的人们。梅花绽放在白雪中,给人以超凡脱俗、冰清玉洁的感受,虽出身困境但仍然傲立于天地之中,让许多文人以梅花来自喻,表达自己不愿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

陆游《咏梅》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和王冕《墨梅》的“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都表达了这一主题。古代诗人擅于托物言志,席慕容也将自己的情感体验寄托在“花”意象上。在《山百合》一诗中,诗人将情感赋予山百合,“与人无争/静静地开放/一朵芬芳的山百合”,“山百合”作为核心意象,它安静、芬芳,有着洁白的品格和“与人无争”的态度。

另外,美丽绽放的花朵终究会有凋零的一天,落花虽然是一种依循自然规律的自然现象,但古代诗人们却赋予了它们深刻的情感和生命。落花这一景象会让人联想到春天的逝去,青春的凋零,时光的流逝。李清照在《一剪梅》中写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诗人用“花自飘零”感叹自己的青春像花那样空自凋零,借落花这一意象抒发美好年华在时光中白白流逝却无可奈何的悲哀。席慕容也用“花”来感叹青春,字里行间透露出淡淡的忧愁,与古典诗词偏向悲凉凄婉情感风格却大相径庭。如《惑》中写道“那一朵 还没开过就枯萎了的花/和那样仓促的一个夏季”,又如《十六岁的花季》的“我也知道/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两首诗不约而同的将灿烂易逝的青春赋予在“花”上,用淡淡的口吻描述了一个过去了的如花般的岁月。

这样看来,席慕容虽有对古典诗词的继承,更多的是结合时代的发展,创新出符合自己风格的对“花”意象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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