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以精和气为基础的生命活动的现象。《灵枢·平人绝谷篇》上说:“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精气充足,神思便灵敏。精是神的物质基础,在生命最初始的阶段,神就产生了。神充足会反映在身体上,比如目光如炬,神思敏捷,容光焕发等等。花果山上的仙石育有仙胞之时,仙胞就产生了神。因为仙石精气十分的充足,孙悟空出世后不久便能化作石猴,四处游蹿,目运金光,射冲斗府,惊动玉帝。
中国自古便有先天不足之说,也就是这里说的先天精气神不足。婴儿要想先天充足,是需要父母共同创造一个精气神充足的平衡、安稳、愉悦的适宜胚胎生长的环境。无论是先天充足与否,需要做的都是不断补充后天精气神,防止精气神有损,妨碍身体健康。《西游记》也从几个不同的方面讲到如何补充精气神。
(一)食补、药补与辟谷
中国人认为药食同源,食物的性能概念是中医对食物保健医疗作用的认识和经验总结,中药的神奇之处在于此。它不仅可以与众多草药融合煎成一碗功效显著的汤药,而且可以作为食材的一部分,加工成为药膳。
吴承恩在书里间或提到许多补充元气的药物,在第一回中,众猴为猴王远游学艺践行,摆出的便是龙眼、山药、黄精、胡桃、银杏、榛、茯苓、薏苡等等。李时珍在《草本纲目》里就记载了它们的养生作用:龙眼长期食用,可以强健体魄,延年益寿;黄精(野生姜)主治补中益气,补五劳七伤,助筋骨,益脾胃,润心肺,是服用的良药,因为吸收了土地的精粹,所以叫黄精;银杏熟后吃益人,温肺益气;胡桃补气养血;榛主治益气力;茯苓调脏气,长阴益气,保神气;薏苡长时间服用使人舒爽益气。现在流传下来的药膳里有很多是选用了这些药材的,《济生方》有猪肺煮熟切片蘸薏苡仁末,空腹食用,可以治疗肺损咳血;黄精炖猪肘,可补脾润肺,适宜长期慢性干咳者服用;茯苓酥既美又减肥;山药炖羊肉汤,是补脾益胃的佳品,最适合冬天手足冰凉者食用,具有温中暖下的保健功能。吴承恩书中提到的桃、李、杏、梅、荔枝、龙眼、石榴、梨等水果,对人体皆是有很好的滋养效果。李时珍认为:“食品以荔枝为贵,强身健脑以龙眼为良。”[4](P161)荔枝性热,龙眼性平,可以用于治疗思虑过度心脾受伤之疾……这些药物,无论是以食补还是药补的方式被人体吸收,对补充元气大有裨益。
《西游记》须菩提祖师提到“休粮守谷”,这其实就是现代人常说的辟谷养生法。通过断食的方式,清除肠道内的秽气和三尸虫。《庄子 逍遥游》中也有“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说法。辟谷是中华民族流产下来的一种传统的养生术,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在不同的时期得到了不同文人志士的认同。无论是汉代著名的方士王真“断谷二百余年,肉色光美,徐行及马,力兼数人” [5](第五册P63),还是曹植《辩道论》里 “绝谷百日……行步起居自若也” [6](P2优尔),又或者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休粮清肠诗,都是对辟谷大加赞赏的。辟谷能够激活人体内的细胞,排除毒素,溶解废物,强化五脏功能,通过清除垃圾,是人体气血充足,从内而外散发健康。
(二)趋避六害文献综述
人有六害:名利、声色、货财、滋、佞妄、沮嫉。世人皆知这六害,但是能趋避六害者少之又少。人之六害以名利、声色、货财为最。
《淮南子》里有:“神清志平,百节皆宁,养性之本也;肥肌肤,充肠腹,供嗜欲,养性之末也。”的说法。“性”很多时候通“生”,是生命、生机的意思。六害中尤以名利最重,“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萌孙图富贵, 更无一人肯回头。” [3](P5)中国人尤重面子,面子就是“名”,“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说的其实就是面子工程,图个炫耀。国人为做面子,常常是四处显摆,也经常打肿脸充胖子。观音院中,唐僧夸赞金池泡茶喝的物件是“好物件”,金池却说是污眼之物,将众多收藏之物取出卖弄;孙悟空也好胜心起,欲在金池面前得面子,将锦襕袈裟取出炫耀,才有了后面金池贪心起欲谋害唐僧一行人,反遭黑熊精麻雀在后偷走袈裟等一系列事故。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信仰金钱、将金钱与生活直接挂钩的国家,只有中国人的祝贺语中会直接说“恭喜发财”、“财源广进”等等,因此中国人是十分崇尚对利的追求。《西游记》在第十四回中写道一群剪径大王拦路抢劫马匹、行李,他们的本质就是贪,贪财,对钱财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因而拦路抢劫。人是有血有肉的身躯,无法断绝情和欲,也没必要一定要断绝,但是人需要去节制它,这对守神是大有裨益的。《西游记》第七十八、七十九两回,比丘国国王宠爱美后白面狐狸精,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导致精神萎靡不懈,身体虚弱不堪,饮食量减少。中国古代帝王的平均寿命不高,与纵情于酒色,被酒色掏空身体不无关系。“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 [2](P2),酒对脾的伤害很大,脾气如果有损伤就不能知晓五谷,这样便会有气伤。以妄为常,伤神,醉以入房,伤精气,纵酒色之欲对精气神都是十分不好的。既不能谨慎调养,又无法克制酒色之欲,身体就会渐渐亏损下去,这是短寿的。六害对人不仅仅是精、气、神方面的伤害,对其它方便也有损失。天蓬元帅因贪恋嫦娥美色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奎木狼与披香殿侍女私通,下界成精;镇海寺中被金鼻白毛老鼠精吃掉的和尚被色欲引诱,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