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公之名出自《齐物论》中“庄周梦蝶”的典故，即“昔者庄周梦为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他何尝不是为了名与利追求一生的人呢？庄之蝶虽然在西京城妇孺皆知，却一直苦恼于创作，很大程度上是为名声所累。他试图从唐婉儿身上找到人生的意义，在打官司时牺牲掉自己的情人，将昔日旧作署上他人之名发表。最后，他的人性逐渐被金钱物欲所吞噬，被人利用、背叛而毫不自知，他仿佛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始终受他人操控。商业社会里，虚伪的人和事狼藉遍布，权利和金钱具有毁灭一切的破坏力。老头的谣儿穿插在小说的情节当中，他时不时地哼道：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1](p4)一语道破商业社会的本质。

西京城就像一个大染缸，人们在金钱至上和物质zhuyi的影响下，丧失了自我，精神也游离在崩溃的边缘。他们在这座“废都”里，失去了原本的理想信念与做人的真诚，“声名”是个值钱的东西，它是一张王牌通行证。在庄之蝶身败名裂之后，金钱社会的残酷与冷漠也突显出来，而四位女性对名与利的过度追求则是造成自身悲剧的外在原因。

二、社会地位低下

庄之蝶婚内的性无能是他自卑、苦闷的根源，在他冲破道德伦理的界限后，却无法得到精神的满足。唐婉儿、柳月、阿灿都是来自山村乡野，自身的认识水平有限，她们能够长久地与庄之蝶保持情人关系，还在于男主人公希望从男女之事上找回自信，以此来弥补精神上的空虚。

阿灿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与庄之蝶在拥挤的安徽人籍的小巷邂逅，也算是一见钟情，与唐婉儿、柳月相比，阿灿没有攀附正室的野心，更多的是感谢庄之蝶，“你不知怎么看我了，认作我是坏女人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让我满足了，不光是身体满足，我整个心灵也满足了。”她不止一次询问庄之蝶是否真的喜欢她，这是社会底层人在名人面前的自卑感，她把自己的人生梦想都倾注在儿子的培养上。王晓音在《贾平凹小说创作女性观透视》中说：贾平凹小说中的女人都是“家庭人”，她们的生存意义就是男人，她们的愿望就是从性爱到生育，得到男人的承认。[4](p326)在遇见庄之蝶之前，她的日子过得很糟很累，是个小人物，可她的心性还是清高。即使丈夫为她洗衣做饭，来.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她还是不满意，庄之蝶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缕阳光。正是由于自己的社会地位不高，在妹妹被人糟蹋之后，她也只能用“色诱”的方式报复王主任。为了不让庄之蝶受其牵连，她选择以毁容和出走来守护他，她神秘忧郁，不看重俗气的金钱，庄之蝶的真心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庄之蝶是从潼关来的，虽说他现在已经是个功成名就的大作家，但内心是无比自卑的。当年他与景雪荫在文化厅一起共事的时候，庄之蝶夏天去郊区支援农民，地震时去参加救灾队，两人虽说不上几句话，但他的心是暖的。庄之蝶在那里度过了青春岁月，虽受人轻视，但景雪荫是他终身难忘的，她就像是他人生长途上的一袋干粮，永远是咀嚼不完的。自卑心理的作祟，庄之蝶不敢迈出那一步，后来，他与牛月清成为夫妻，他不自信的心理仍没有改变，牛月清虽家道中落，也算是名门之后。庄之蝶是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读书人，两人地位上的差距给他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城乡差距、等级观念普遍存在，性无能加上牛月清言语上的讽刺挖苦，庄之蝶日益压抑自己，心理上也出现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