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欲望的荒诞化表达
在表现人们的欲望时,作者通过荒诞的表达,十分个性地创造出了一个荒谬夸张的世界。在小说中,动植物被赋予了超凡的灵性,参与到整个故事中,如书中大量出现的开着别的种类的花的树,又如听到村改镇的消息后由死转生的文竹。书里的动植物如同人一样可以感受到权力的更迭,完美地服从当权者的命令。孔明亮随便签一个单子便可以对自然界呼风唤雨,决定花草树木的盛衰,号令飞禽走兽的来去,改变季节交替的秩序。他可以轻易地使程菁哥哥的坟上连一株野草也活不成,也可以凭着一张签了字的白纸把他大嫂的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让大嫂的父亲清醒得跟没病人一样。《炸裂志》中对于动植物的描写,充满荒诞之感,既预示了人物的命运,也更加突出了这个世界对于金钱和权力的无限向往。朱大民因为扒火车而死时,路边的花全都变了颜色,槐花都是灰褐色的,泡桐树却由原本的颜色变成了雪白,透露出一种死气。孔明亮和朱颖结婚时,那些生出另一个物种的蛋的鸡鸭鹅,又预示着混乱的未来。在朱颖去孔家讨喜贴时,被朱颖香水味儿引来的鸟雀以及不停叮她身上印的钱币的金丝雀,实际上反映的这个世界对金钱的崇尚,连鸟雀都喜欢金钱,更别提千千万万的世人,这些不合常理的事件无一不彰显着人们对物质的渴求。保姆小翠与孔东德道别时,在他面前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她脱光的那一刻,天地震动,干枯的树木也都活了过来,各种鸟儿在枝头叫唤,体现了性欲的强大。而小说后半部分,孔明亮让所有的鸟雀昆虫立刻出现来试验自己的能力,所有的鸟雀昆虫十分顺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它们则充分反映了普通民众听从权力、畏惧权力的心理,表现出炸裂的世界对于权力的向往。市城市扩展局里的树木因为树根下长期堆着的烟酒糖果,变得像人一样染上了瘾,这些超脱常理的动植物描写,是阎连科刻画这个荒诞世界的独特表达。文献综述
阎连科的独特语言也加剧了文本的荒诞化。他认为:“一个好的故事,应该有一种能和它完美匹配的结构,也肯定只有一种语言最能表现这个故事。”[5](P365)阎连科小说的语言糅合了通俗的乡间俚语和高雅的书面语,并且还包含了一些政治语言,形成了语言的杂糅性。如文中出现的“他妈的”、“鸡儿”、“婊子”等词语,这些词语比较粗俗,通常不会出现在小说中,但在阎连科的小说中却毫不避讳地出现。这种杂糅性的语言有别于日常化的语言,它的组合奇特,冲击性强,荒诞且新奇。而在小说中,炸裂本就是由村庄发展起来的,具有城乡结合的特点,这种语言风格也充分展现了炸裂发展的实质——即使城市迅速发展,但人们的心态并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仍是未发展前的小农民心理。另外,小说中还运用了许多新奇的比喻,如孔明亮把与朱颖的房事形容成“火山爆发样”,把蒸桑拿的感觉形容成“就像钻在女人们那里边”一样,这些荒唐的比喻在带给人冲击的同时,也反映出主人公对性的推崇。四弟孔明辉是整部小说中最善良的存在,在二哥的帮助下,明辉当上了市城市扩展局的局长,千百千百的耙耧人提着东西来送礼,为了阻止这些送礼的人,明辉去三哥孔明耀那儿叫来八个年轻的退伍军人守在门口上,于是全城都在传说市长孔明亮的小弟孔明辉患有精神病。一切都已本末倒置,人们的道德标准完全扭曲。诸多匪夷所思的事例,塑造了一个被欲望充斥的病态社会。
三 对欲望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