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插叙

在一些简单的叙事性文学中,故事事件发生的时序与故事中事件发生的时序通常是一致的,例如民间故事或童话故事。但更多作品中这种时序是不一样的,造成时间的倒错。莫言在《红高粱》中也运用了这种手法,例如插叙的运用。所谓插叙,就是在顺应时序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插入某些与上下文不连属的其他故事,造成原讲故事暂时搁置的叙述方法。

莫言的《红高粱》中的主要线索是“我”父亲跟着“我”爷爷余占鳌司令伏击日寇,其他线索为侧线,用以说明高密东北乡的民生以及风土人情等情况,但最终为主线服务。小说中“我”父亲跟着“我”爷爷伏击日寇是故事时间,而为了让读者更加了解故事的背景以及人物风情,又插入了“我”爷爷和“我”奶奶的爱情故事、罗汉大爷的故事以及高密东北乡的乡亲们的故事。《红高粱》的开端着笔于“我”奶奶送“我”爷爷和父亲去高粱地伏击日寇,但随后文段中插入了“我”的成长以及对高粱的感受,又插入了父亲行军途中大汗漓淋的表现,之后又转入了对队伍行进的描写以及由王文义耳朵中枪的事件插入了哑巴的故事,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插入父亲和罗汉大爷一起捉螃蟹的趣事,在行军严肃紧张的时刻给了读者一丝轻松地愉快的回忆。这样不断地插入使得时间呈现一种多重立体的感觉,同时带动读者进行时空的转换,获取故事发生的历史现场以及故事中人物的情感体验,并且插入的事件如捉螃蟹、高密乡的新娘三天回门、罗汉大爷被日军残忍地折磨与杀害等,不管是趣事,还是残酷的现实,都使得故事内容更加丰富饱满,情节更加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二)倒叙

在叙事文本中,倒叙通常是造成时间倒错的主要原因。倒叙是一种逆时序,容易达到吸引人的注意力的效果。

小说《红高粱》主要是通过“我”和“我”父亲豆官的回忆,向我们讲述了高密东北乡那有着高粱般火红性格的人们的悲欢离合的故事。小说在叙述过程中多次采用倒叙的手法,如“我”的父亲豆官在打伏击的路上,在火红的高梁地里穿梭前进的时候,他听到了墨河的流水声越来越响,然后就展开了回忆,回忆起自己和罗汉大爷在墨河里捉螃蟹,以及写了罗汉大爷和“我”奶奶的爱恨纠葛。通过对罗汉大爷的回忆,我们了解到罗汉大爷是我们家烧酒作坊的伙计,并通过“我”奶奶与罗汉大爷的爱恨纠葛,也使得我们对奶奶有了初步的了解,使小说后来对“我”奶奶的风流韵事的描写不突兀。

倒叙分为两种:“部分倒叙”和“完整倒叙”。“部分倒叙”即对过去事件的某个孤立时刻进行追溯,以省略来结束追忆为特征,为读者理解故事情节提供不可缺少的文本信息。小说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对“我”奶奶出嫁的情景的描写,在小说中,作者用了整整一个部分来描写“我”奶奶出嫁时,迎亲的路上发生的故事以及她和“我”爷爷余占鳌的相识与相恋。小说的首要叙述是“我”父亲跟着“我”爷爷余占鳌伏击日寇,而奶奶出嫁这一片段所描写的内容却是往事中的一个孤立的时刻,并没有与首要叙述的内容,即父亲跟着爷爷伏击日寇相衔接。但是这一段却是必须要写的,是必须要交代的,这对我们了解奶奶当时的心理感受、了解奶奶的人物形象以及了解爷爷奶奶的相识相恋都至关重要。在这篇小说中,可以说所有倒叙的情节的总和都是完整倒叙。完整倒叙旨在呈现所有叙事的过去事件,这对于我们了解故事发展以及分析人物性格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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