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创作立场,评论其真诚或虚伪、边缘或中心、谦卑或矫饰等
有人认为刘亮程的文章是站在乡村的立场上反抗城市文明,有人认为他又不单单是站在乡村立场,而是伴随着抽离于宇宙万物的旁观者角度娓娓道来,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又不算是乡村文学的真正代表者。具体观点在沈义贞的《现代进程之外的乡村呓语》[5]、周世伟的《在场与逃离——刘亮程散文的写作立场》[6]和时国炎的《论刘亮程散文创作中的二重文化心理》[7]中可见一斑。张玉瑶在《一个人和他的村庄——刘亮程散文中的主体存在与村庄书写方式》[8]中提到,刘亮程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对于村庄的写作角度是互通乃至互换,“共居”更是“互视”,因而最终成就了“黄沙梁”的独特个体性,它所隐藏的含义是极为深刻的,包括了意象背后所反应出的主题探索以及自我安放的方式确立。杨维锦在《村庄,生命尊严的砝码》[9]中提出刘亮程散文区别于表现乡土的风俗景观、文化运行机制等,它所呈现出的更多的是一种想象和作者本身旨趣的承载。究其原因,作家对后工业时代下中下阶层的贬值、生命和人格尊严流失所产生的担忧起着决定性的导向作用,他用一种万物通灵和守拙存真的艺术内涵来表达对物化世界人的生存处境的反思。
(三)思想内涵,就生命意识、乡村哲学、精神生态等主题进行深度挖掘
对刘亮程散文思想内涵的研究颇多,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各思想评论家纷纷从精神家园、乡土情结、生命意识等方面对刘亮程散文做了深刻的剖析和解读。摩罗在他的《生命意识的焦虑》[10]一文中认为,刘亮程的散文善于用悲悯意识来追踪黄沙梁的兴衰,体现出生命的整体性和关联性,字里行间透漏着强烈的平等一体的意识,;他的写作状态是“本真”、“谦卑”的,通过生命与时间的碰撞来感受“伤痛与荒凉”、“恐惧与焦虑”。黄增喜在《刘亮程散文中的“慢”哲学》[11]一文中首次涉及到“慢”哲学一词。作为同时体验过现代化和乡村化的刘亮程,对传统文化中不可复制的价值的去留是非常矛盾的,他的散文价值在于跳脱开传统散文的审美角度,在千篇一律的趋向中重新反思了那些恒定的审美规律,为生命的存在与发展赋予丰富多彩的可能性。陈艳丽在《故乡意象的生态美学》[12]中提到,《一个人的村庄》表达出的是作者对于生态整体的思考和追问,“黄沙梁”不仅仅是人文角度下的审美客体,更是从生态美学的观点上将审美从纯粹简单的认识领域带到全新的存在领域,文章独特的生态维度体现着作者独特的诉说方式。文献综述
(四)现有研究成果的不足及本文研究方向
学界从语言艺术、创作立场和思想内涵等方面对刘亮程散文进行探究,并有了丰硕的果实,但几乎没有对刘亮程散文中的文学意象进行系统论述。本文欲从刘亮程散文的文学意象出发去追寻其独具一格的诗风雅意。莱希曼称,意象是一种在瞬间呈现的理智与感情的复合体。正是这种瞬间呈现的“复合体”,使我们在体验伟大的艺术作品时,产生豁然开朗之感,摆脱时间与空间限制,年龄陡然成长[13]。刘亮程散文的特色之一就是其丰富的文学意象,每一个看似平凡的意象在他的笔下都变得鲜活生动,从而构建出属于刘亮程自己别致的视角、思维和表达方式。有研究者将刘亮程的散文归类为乡村文学,将其散文中的文学意象归类为乡村意象,笔者认为这样的看法有些片面了。他虽然始终将“黄沙梁”作为创作源泉,但却不能因此就将其定性为乡村文学,正如沈从文的湘西文学,贾平凹的商州背景,他的文学创作不只是乡村文学,更多的是在乡村的背景环境下构建出超乎乡村的文学意象和审美意蕴,正如刘亮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对具体的乡村生活并没有兴趣,而只是构建出自己旨意下的乡村精神,换一种说法的话,他只是通过再现乡村图景来传递精神罢了。 “我关注的是人,人的感知、梦想和存在……”[14](p134)本文中笔者将以其1998年出版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为例,对其丰富的文学意象进行分类,追寻其独特的思维表达方式和视觉角度,分析其如何用朴质纯粹的框架构建出独具风格的诗风雅意,追寻其散文的审美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