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选经历了宋朝灭亡、元朝代之而立的时代变迁,他主动放弃入职机会,绝意仕途,选择“不管六朝兴废事,一樽且向画图来”,他潜心绘画,保持“士气”名节,将人生的价值格趣都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的超然心境,也为作品内蕴了高洁的品节,增添了深长的意。
元初钱选的画不像南宋求似工似的整体风格,他追求的是朴拙的艺术气息,反对刻意要求,强调绘画要体现文人的士气。他在绘画作品上题写诗文,在诗、书、画、印这几个方面有自己的独特风格,构成了文人画的基本形式,具有强烈的代表性,在元初的画坛上是最早的变革者,他代表了元代画家艺术的整体取向,同时对画家书法的要求起到了推动作用。
二 钱选花鸟画的艺术特征
(一)注重文人意蕴
钱选经历了朝代更替,是“吴兴八俊”中唯一拒绝出仕的画家。其人品开朗豁达,“无求于世,不以毁赞挠怀”。钱选比较擅长画折枝花木,其选题题材虽在宋代也很常见,风格却没有完全脱去南宋院体的气息。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的审美,不刻意追求形似,在元承宋制的工笔花鸟画革新派中是一位杰出人物。其“士气”不但暗合苏轼提出的文人画理念,还与赵孟頫的“古意”异曲同工,速途同归。
从《八花图》卷(如图一)到《花鸟图》卷、《白莲图》卷,从勾画填色到淡墨勾染,钱选没有避开宋人绘画的技法,他利用自己的艺术修养和审美趣将北宋传统文雅化,形成了高洁的士气品格。如《八花图》卷,他将南宋《百花图》中水墨花卉用没骨的设色法进行表现。而《秋瓜图》,这是画在纸本上的手卷,不仅体现当时的一种审美风尚,还强调文人气,正如赵孟頫评道“妙处正在生意浮动耳”。
从这几幅画的布局上,可以看出钱选的绘画风格是以平淡朴实、清新淡雅为主,在传统绘画基础上更富有人文气息,形成了书画合一的风格。
(二)注重写生
“生”是富有生机、生趣。对绘画作品而言,“生”就是有生趣,不卖弄绘画的技巧,有生拙的意思。纵观钱选的画作,无一不流露出浓厚的生活气息,这和南宋末年的画作是有着明显区别的。从钱选花鸟画的师承看,他主要从赵昌那里借鉴学习。
赵昌是北宋著名的花鸟画家。虽然在钱选生活的时期,赵昌的作品就已经非常少,但是从对赵昌作品古代鉴赏和评价中我们可以得知,赵昌的作品重视设色,不重视没骨,是“没骨”画法的实践者。钱选师从赵昌,善于在生活中进行观察,捕捉花鸟的气色神韵,对当时绘画一从院体中进行借鉴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应该说,这是一种积极而大胆的尝试,是对传统的颠覆和创新。在钱选的努力下,他的这种探索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纵观钱选的作品,我们可以充分领悟到钱选绘画的高超技法。栩栩如生的姿态、前所未有的表现手法,都让钱选的绘画充满了一种无处不在的生机。那种对生活中的花鸟神态的捕捉,造型的传神,无一不证明了钱选写生能力的突出。这个绘画方面极具天分的旧时代文人,敏感的看到了院体的价值,采取了有选择性的借鉴,结合坚持不懈的从生活中进行写生,才形成了钱选作品的独创性。这是根植于深厚传统土壤的二次创作,绝不是对生活的简单模仿。
(三)注重宋画意境
钱选是宋元两朝画家,入元时,他已年过不惑,因此,除了文人画思想的影响,两宋院画对钱选工笔花鸟画在技法上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钱选的《八花图》卷与南宋的《花卉四段》对比,前者继承了宋院体画风的精工细丽,后者则体现了宋院体画风的工丽小巧。从画面上看,《花卉四段》中的花瓣和叶子用的是勾勒填色法,花的颜色靓丽,叶色浓重稠密,明暗对比明显,四幅花卉姿态婉转,形象生动,用笔严谨工整,充分体现了院体画家的高超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