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金大奶奶》侧重以青少年的视角分析“情感渴求的艰难”,白先勇早期作品《我们看菊花去》则是直接将“我”作为“情感渴求”的主角。小说中的“我”以“看菊花”为由,送姐姐看病,结果,姐姐留在了“精神科”,“我”却去看了菊花。作品开头并没有介绍姐姐所得的疾病,但根据姐姐怪癖的言行我们可以推知一二:“姐姐的大衣钮子扣错了,显得更加臃肿,身上的肉一览无余;袖子也没有整理好,露出了里面的毛衣袖口。也忘记取下头上的发夹,还有两三个吊在耳朵后面,每当她说话的时候,那些发夹就会甩来甩去,头发也是一团糟”“‘你答应了的啵,弟弟,两条鱼!咪咪,你听到了吗?’姐姐亲了好几下猫咪的鼻尖” 姐姐的言行恰似一个儿童,但在后文中,姐姐又与“我”追忆了年幼时的生活,“我”则在深爱姐姐和将姐姐送入医院神经科中矛盾徘徊。但是,姐姐终究是“病人”,等待她的是“和监狱里一样的”“一扇大铁栅”,“我”也陷入深深自责中。 作品中的“我”和姐姐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他们却无法沟通、理解,他们沉浸在两个不同的情感世界中:甚至作品中的“我”要用欺骗的方式,即欺骗姐姐去看菊花这样的方式带姐姐去医院。《我们看菊花去》是一篇自传体抒情散文,文中的“我”其实就是白先勇自己。姐姐的原型就是白先勇家排行第六的“明姐”。明姐与白先勇关系最好,在童年时经常一同玩耍,在白先勇生肺病被隔离时,明姐也经常去看望他。然而,白先勇家中兄弟姊妹众多,父亲白崇禧征战沙场,无法照料,全靠母亲马佩璋照料“然而子女幼年时对母爱的渴求,又是何等的贪婪无厌,独占排他” 。 明姐由于成绩并不优异,长相也没有其他几个女孩儿那么俊美,在家中并没有受到极大的关注,心中压力也很大。“一九四八年我们又开始逃难……可是我常常可以听到明姐一个人锁在房中暗自哭泣。我很紧张,但不了解,更不懂得如何安慰她。我只知道明姐很寂寞”。“不懂得如何安慰”“明姐很寂寞” 这些都是白先勇和明姐的情感隔阂。明姐生病之前,白先勇无法走进她的内心;明姐生病之后,白先勇更是无法走入她的内心。《玉卿嫂》的主人公与《金大奶奶》中的主人公同名,这并不是巧合,在一定程度上,这两部作品也属于自传式的作品,因此也就是白先勇内心的体现。文献综述
(三)边缘化青年
正是因为同性恋是在当前的社会中是被大众所鄙夷的,所以在白的小说中出现的同性恋青年个性比较孤僻、行事不符合常理。
《寂寞的十七岁》中的杨云峰非常迷恋班长魏伯飏,拒绝了唐爱丽,并通过对其在新公园的表现来看,他也是少年同性恋者。他的学习一直较差,又不合群,父母对他也很失望。17岁是自我意识发展的关键时期,具有“社会性”、“动荡性”,他渴望独立的同时,也渴望得到父母的关爱、理解。然而,分析文本可得知,杨云峰“社会化”的过程并不顺利。一方面,在学校环境中,杨云峰由于学习不好、体育不好,总是受到老师的批评,而他长相清秀,性格孤僻,总是受到同学的嘲笑,和同学合不来;另一方面,在家庭生活中,父亲对他的学业要求很高,总是一副威严的家长面貌,并不关注其情感需求。而他的母亲也不能很好地理解他。杨云峰总是受到也整天很“孤寂”“抑郁”,直到遇见了班长魏伯飏。但是,面对别人的议论和嘲笑,班长最终离开了他。之后,他与唐爱丽之间的关系又被同学误会、嘲弄,使他更加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逐渐“边缘化”,最终出现了新公园里的行为。《寂寞的十七岁》更多的是通过描写社会对同性恋少年的态度,这是作者首次站在社会性的角度,来探索青少年的内心世界和社会环境。“人类之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包容,求同存异呢? ”白先勇的疑问正是当下社会如何对待边缘群体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