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小说《画皮》中着墨最多的是王妻陈氏。当她知道王生私藏“女人”时,一直替他保密,也曾劝王生送其离开。后来王生被女鬼所害,她又忍受百般凌辱,吃下浓痰只为救王生,是典型的贤妻。乍一看,女鬼夺取王生的心,这罪孽却让陈氏来承受,似乎有些不合理。但是此时正处在中国封建社会,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她们都是男人的附庸,是为男人而活的。“女人们自身不仅仅经常接受她们的从属地位,而且甚至认可她们的从属地位。”[15]在电影中,陈嘉上导演给佩蓉的定位是:义胆贞妻。影片中的佩蓉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当她发现小唯不是人类时,并没有惊慌,而是暗中请求庞勇帮助她调查。后来小唯为了得到王生的爱,逼迫佩蓉喝下毒药。佩蓉是勇敢的,她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避免杀戮,她是有胆识、有担当、识大体的王夫人。陈嘉上导演以自然人的标注,站在男女平等的立场上,赋予佩蓉现代女性的果敢、刚强。如果说原著小说中陈氏帮助丈夫隐瞒,后又吃浓痰救丈夫显得是她的“愚忠”,那么影片中佩蓉为了救自己的爱人,为了救更多无辜的百姓,喝下毒药,是从对丈夫的爱扩大到了对天下苍生的大爱,这种行为可歌可泣,让人尊敬。
《聊斋志异》中的女鬼大部分都是美丽、妖娆、善良的。她们的想法其实都很简单,就是可以变成人,并与自己的爱人双宿双飞,小谢、聂小倩都是这样的女子。而《画皮》中的女鬼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食人心,虽与王生结合,但不曾对王生有半点感情,最后也将王生的心挖出,令人感到厌恶,这是《聊斋志异》中的一个特例。在电影《画皮》中,陈嘉上导演将这个特殊的形象归于一般,这符合原著的创作精神。电影中,狐妖小唯要靠人心保持自己的貌美容颜,虽然她对别人恶毒,却意外地爱上了王生,宁愿放弃自己不老的容颜,与王生白头偕老。于是她用妖法,在王生面前尽显娇弱、媚态。而在佩蓉面前,却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她明白,要想真正得到王生,必须要除掉佩蓉。于是,为了完完全全地占有王生,逼迫佩蓉喝下毒药。与原著毫无人性的女鬼形象相比,影片中的小唯是个敢爱敢恨的痴情女子,她对爱奋不顾身的态度令人感动,这些品质与原著小说中其他女鬼的形象相一致,可以说这是陈嘉上导演对原著的一种回归。影片最后,导演将这个角色人性化,小唯牺牲自我成就众人,具备了善良的美德,懂得了人间的真爱,使这个角色在回归中又得到了升华。
庞勇作为佩蓉的爱慕者,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个人物的设置与王生是对立的。小唯的秘密,佩蓉是第一个告诉他的。因此,在佩蓉心中,庞勇还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庞勇当初的离开是为了成全佩蓉,只要自己爱的人幸福就已经足够,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始终是有佩蓉的位置的,这与王生得到了却不珍惜形成鲜明对比。当佩蓉需要他时,他义无反顾、尽心尽力。无论在何时,他对佩蓉都是满满的信任。在他心里佩蓉就是佩蓉,不管她外在是什么样,她永远都是原来的那个她。这也与王生的摇摆不定形成了对比。庞勇这个人物是陈嘉上导演设置的一个正面的形象,观众对这个人物也颇为喜欢。
结语
“电影制作是艺术和商业的联姻。”[16]电影《画皮》在艺术上的成就着重体现在影片的思想主题、故事情节、人物形象上。但是,作为商业片,其终极目的还是获得利润。陈嘉上导演作为一个商业片的导演,在影片编剧之初就明确了自己的价值,自己的作品能有多少票房,能不能收回成本。从这一点来说,陈嘉上导演无疑是合格的、成功的。究其成功的本质原因,无非就是迎合了观众的需求。这种迎合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题材,《画皮》是一个旧瓶子,但却是“旧瓶装新酒”,新酒的道也极别致。电影中王生、佩蓉、小唯三者之间的关系,在现实生活中其实就是一个典型的婚外恋故事,而庞勇、夏冰、小易与三个主角的相互关系将原本的三角恋延伸至复杂的多角恋,使影片更具看点。爱情和婚姻,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永恒的主题,影片中婚姻与爱情极具现代性的特征,更好得满足了观众的好奇心。二是心理,许多观众为影片中人物的命运落泪,因为它触动了现代人敏感的痛处,面对婚姻的危机和婚外恋的各种诱惑,你将会作何选择?即使婚外恋这种现象在当代屡见不鲜,但受两千多年传统思想的影响,我们仍渴望一个有序的婚姻状态。影片中各个人物在经历了众多的是是非非之后,最终又回到原点,让一切归于和谐,满足了观众的心理。不管怎样的迎合,这与陈嘉上导演自身的审美情趣和艺术追求是密不可分的,所以编剧自身的素养也是决定影片成败的关键因素。影片中除了爱情元素,武打、惊悚、悬疑这些元素也被陈嘉上导演带入影片,这不仅满足了观众对某一题材电影的需求,也满足了对其它题材的需求,吸引了更多观众的眼球。对于商业电影来说,明星大腕的加盟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些高人气的明星必然会有更大的票房号召力,周迅、赵薇、陈坤、甄子丹、孙俪这些明星都是集实力与人气为一体的优秀演员,所以陈嘉上导演的选择可谓是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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