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只是她明白逃跑的前提是先活下去。如她身体康复后,在四月的一天,她开始了她第一次的逃跑,但最终为了她在世上的第一个亲人——孩子,又回到了张家。
然而,在电视剧中,按斤将多鹤买回家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的情节被改编成了张家二老上集市买大白菜,巧遇多鹤病危,奄奄一息,保安团的人以为多鹤死了,花一分钱请张家二老将尸体运去埋了,张石匠夫妇欲埋掉多鹤时,发现她一息尚存,于是就将她救回家,并买药为她治伤。伤好后,虽然二老有意愿让她为张家生个孩子,但由于儿子和儿媳妇的反对,再加上张母此时也对可怜的多鹤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所以也不强求。但当多鹤听了小环因日本兵的追赶而不幸掉下悬崖,不仅流产还导致了终身不育的悲惨经历后,善良的她自愿答应和张俭生孩子,既为报答张家的救命之恩,同时也为日本同胞所犯下的错误赎罪。这就使得“代孕”的原因由求得生存变为了报恩。当然,在剧中导演也设置了多鹤逃跑的镜头,但逃跑的原因也和原著不同,她误以为张家不喜欢女孩,所以带着孩子出走,这个情节的设置表现了多鹤身上的无私的母爱,符合电视剧的主题。本文认为这样的改编是成功的。毕竟小说中对于人性的探讨过于深刻、复杂,比如“人为了生存是可以忍受任何屈辱的”这一思想,对于更多是为了消遣娱乐的观众来说过于沉重、压抑,是难以接受的。“较之小说,影视艺术生产制作的高投入和集体性,消费方式的大众性和普及性,要求剧本创作者更多地重视大众接受的心理,而不能沉迷于小说那种个人创作的独立自足性。”[2]因此,对于在电视剧中多鹤为报答善良的张母,愿意为“妈妈”付出,并对小环因日本同胞犯下的错误而带来伤害感到深深歉意,自愿为张家生孩子,这样的情节更易于观众接受,更容易感动观众。
二 情节的温和化:抹去血腥杀戮等重口的情节
改编后的电视剧情节较之小说原著,更加趋向温情、积极和美好。在小说原著的序部分,作者用了十多页交代了多鹤的背景和不幸遭遇,当中的情节过于血腥和残酷,如多鹤亲眼目睹崎户村村民集体自杀,“尊严死去”的惨状:
透过树的枝叶看,五百一十三个男女老少像是在野外扎营,一齐睡着了。土地淤透了血,成了黑色。血真是流得阔气,泼溅在树干和树叶上。有这么一家人,枪子都没有打散,血也流成一股,从两块石头之间的浅槽往稍低的地方涌流,却过分稠厚,在石头边沿凝结出一颗巨大鲜红的血球,凝而不固,果子冻一般。 [1](p5)
又如代浪村三千多人集体逃难,在逃难中,不时有人病死、饿死、累死,甚至有母亲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惨烈的杀戮场面,其中尤其是对阿纹的描写更是凄惨血腥,“铺的盖的都是自己的血”、“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婴儿也躺在血里”、“她挥动着满是血污的手掌,给每个路过她的人喊‘加油’”,[1](p9)这些情节的描写,让人感到非常地震撼和难以想象地凄凉。作为一名读者,其本身就很难想象并很难从心理上接受这样悲壮而又残忍的场景,更何况又要从视觉的角度将它们呈现在大众化的观众眼前呢?此外,对于多鹤在山坡上产下双胞胎男婴的场面的描写也过于血腥,但于文学作品自身的角度来看,作者描绘这些重口的情节意图来表现战争的残酷、血腥以及人的求生意志,这是符合文章主旨的,同时也使作品更加的真实丰富。
但在电视剧中,我们几乎看不到这些重口的情节,除了村民在逃难时的悲惨画面通过多鹤的眼睛以闪回的形式出现过几次,很多血腥的情节均被删除,如多鹤在山坡产子的情节也被改编为顺利产下大双、二双,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充满了感动和温情。文学作品与影视作品毕竟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文学作品是通过文字来叙述故事情节,其中隐喻和众多暗示,这些都需要读者自己去想象和领会。而影视作品则是通过声音和图像将画面直观地展现在观众的面前,既要保证故事情节的完整性,又要满足观众的大众化心理。除此之外,编剧在对小说进行改编拍摄时不仅受到拍摄条件的限制,也会受到审查制度的限定,因此,文本中的有些场景难以或不方便以直观的画面呈现出来。所以,删掉这些重口的情节,能够更好地服务于电视剧温情、积极的主题。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