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种新的文化现象的产生,肯定和它所处的社会和当时人的思想等因素有着必然的联系。魏晋南北朝时期,国家政治混乱,社会动荡不安,人们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人们开始怀疑儒学所建立的制度规范,意识到政治制度下的儒学,束缚和压抑了人最真实的情感和自由。人们不再把自己当作社会的附庸,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他们想要摆脱封建礼教的桎梏,做一个独立的个体,这就使得魏晋南北朝的人们开始“觉醒”,开始“反抗”这个压迫人的牢笼。源'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这个时期的魏晋南北朝人们开始追求新的人生价值,玄学日益深入人心,开始兴盛,玄学的兴起,创造出了一大批言谈举止高雅、行为举止典雅、淡薄功名利禄的玄学家,这些玄学家们大多出身于世家大族,因此人们又把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玄学称作为“士族玄学”。优良的物质文化生活,深厚的文化家学底蕴,造就了魏晋名士不凡的气度。同样,那些名门大家的女子们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她们耳濡目染,也深深的受到这些魏晋名士的影响,开始自我觉醒,认识到自身的价值和力量,探寻人性的自由和平等,努力解脱封建礼教的压迫和束缚,追求和男性同等的地位。在这个时期,女子的情感和个人品性得到了充分的尊重与圆融的表达,促使男性也慢慢开始尊重女性,肯定和赞美女性的才华和品性。
《世说新语》是中国文学史上一部较早并且十分重要的志人小说集,它主要记载和编撰了汉末至东晋名士真实的轶事言谈,除了全方位地反映了汉末魏晋士大夫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风貌、思想情感等,它最值得我们世人关注的是它真实记载了一群风采各异、形象鲜明的女性人物的言行和事迹。中国古代一直强调的是男尊女卑、夫为妻纲、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思想,《世说新语》中所编撰的女性,她们在打破封建礼教禁锢的同时,受魏晋玄学的影响,追求自由浪漫的生活,演绎出独特的气韵生动的女性形象,在她们身上,我们不仅看到魏晋名士的风范,更多的是被她们自身的才华横溢,挥洒自如、自尊自信和爱憎分明所吸引和折服。
宁稼雨的《中国志人小说史》这本书中提到了《世说新语》妇女题材的问题,他说:“魏晋妇女在很多方面冲破了旧礼教对她们的束缚,掀起了一次妇女解放的波澜。”[2](P48)这个“解放”不管是在这些魏晋南北朝女性的婚姻爱情,或是日常的家庭生活中都有所反应,宁稼雨把魏晋南北朝妇女能够打破封建礼教的桎梏,去追求和把握自己的人生,归结为:她们怀才抱器,拥有优异的才干和非凡的品性。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宁稼雨能够认识到《世说新语》中的女性敢于反抗封建礼教的压迫这一积极意义,以及赞赏那些女性所表现出的机智和才能。
《世说新语》里对女性形象的编撰虽然有丫鬟、婢女,但绝大多数记录的女性人物依旧是贵族女子,她们的身份多为是母亲或者是妻子。在封建礼教之下的“夫为妻纲”、“三从四德”等压迫下,无数女性盲目依附于她们的丈夫,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本性,但在《世说新语》中记载的女性形象则是追求平等和向往自由的,她们和丈夫相敬如宾,依靠自己的主见和才智向丈夫彰显独特的魅力。例如,对山涛的妻子的描写:
山公与嵇、阮一面,契若金兰。山妻韩氏觉公与二人异于常交,问公,公曰:“我当年可以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负羁之妻亦亲观狐、赵,意欲窥之,可乎?”他日,二人来,妻劝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视之,达旦忘反。公入曰:“ 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当认识度相友耳。”公曰:”伊辈亦常以我度为胜。”(《贤媛》第十一则)[3] (P6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