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为何不分手》中房子的丈夫修平认为作为丈夫的自己出轨是可以被原谅的,而作为妻子的房子却是不可原谅的。自己与情人叶子出游归来后,在机场看到前来接机的妻子和女儿。修平的第一个反映是责怪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反省自己。这样的反映很明显的表明男女家庭地位的高低。在家庭中得不到关心与爱护的房子,逐渐投入了松永的怀抱,渴望那片刻的温暖。她想要把自己从家庭中解放出来,却不想越陷越深,最终沉沦了。
《失乐园》中的凛子亦是如此。丈夫是一位英俊潇洒的医生,对工作的尽心尽责导致他对于家庭的关爱几乎没有。凛子与久木像是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凛子在久木身上找到了自己的灵魂,却在找到之后又慢慢沉沦。凛子在遇到久木之前是一个木讷、没有情趣的女人,遇到久木之后,被久木慢慢开发,仿佛为沙漠注入一泓清泉,凛子化茧为蝶,蜕变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在作者看来这是个美丽的过程,这是女人肉体防线逐渐崩溃的过程,同时也意味着女性潜在自我的苏醒。”[3](p55)凛子开始化被动为主动,甚至有一个为了寻求刺激,差点掐死久木。凛子对阿部定这个美丽中又带有一些残酷的故事富有强烈的好奇心,对于故事中两个人的结局很向往。这个时候的凛子除了对现实的无奈以外,更多了一份心中的坚定。她把对现实的无奈转化为追求刺激性爱的动力,他俩在修善寺赏樱花时,“樱花在窗外不停地飘落,这也给他们两个人带来了无尽的忧伤。樱花在渡边的许多作品中成了性爱的隐喻。性爱像樱花一样绚烂却不能长久,只有死才能带来永恒。”[4](p55)这个时候的凛子有了自己成熟的思想,甚至有点过激。在寻求自我拯救不得后,开始沉沦于情欲的漩涡,越陷越深。
两个女性自我意识在闪发光彩之后,便被现实与男权打败,在萌芽期便已夭折。凛子与房子这两个夹杂在传统与现代中间的女性,既可歌又可泣。在看到她们身上可怜悲哀的同时,也应该看到她们进步的一面。她们挣脱了传统社会对她们的束缚,有了一定的进步思想,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传统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不仅表现在女性身上,男性也是如此。《为何不分手》中房子与自己的丈夫修平在坦白所有事情大吵一架后,房子仍不忘给修平准备饭菜,等他回来吃饭,帮他铺床叠被,修平也认为理所当然。甚至修平提前到家,发现妻子没有回来后,躲在一旁,等到妻子房子回来递拖鞋给他才进屋。这些生活中的小细节塑造出来的人物形象是日本社会中具有典型代表性的人物形象。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是造成这些的原因。来!自-优.尔,论:文+网www.youerw.com
日本传统的婚姻观念也是造成这种家庭不幸、女性沉沦的重要原因。“如果说,在渡边小说中主要是男主人公受到‘企业社会’和‘职场’背景直接或间接的影响,那么世俗的僵化婚姻则构成男女主人公共同的生存背景和反叛对象。” [5] (p64)日本传统婚姻观念中存在着相互矛盾又相对统一的一种现象: 一方面 ,男女在婚姻中的地位和作用具有明显的区别。男人不屑地把女人当做他们的附庸,男人无需做事,而女人却要包揽几乎所有的家庭琐事。这种明显的差别保留了传统婚姻中的封闭思想,具有一定的保守性; 而另一方面,男女双方在处理“情与爱”方面又有着相对自由的空间,夫妻双方甚至可以允许出轨。在房子眼中家庭是一定要存在的,哪怕破烂不堪。家庭生活再无趣也要坚持下去,就容易造成男女主人公在婚姻外寻找激情。《失乐园》中凛子与英俊有为的医生丈夫夫妻关系冷漠,甚至少有交流。久木与妻子更是如此,步入中年人行列的两个人在家庭生活中除了例行交谈,连散步都没有。“每一对夫妻都有奇怪的地方,有的只是表面上配合得很好。”[6]渡边淳一这样说道。那些婚外的激情都是在僵化的婚姻外展开的,如烟花般灿烂,让人感叹。被婚姻束缚住的男女主人公,在婚外寻求身体与心灵上的自由,造成了他们既迷恋情人,又离不开家庭。于是在这种双重压力下,开始渐渐迷失自己,沉沦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