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典此释似将“言”释作“彼此”的意思,但所有词典在“言”字下皆不收“彼此”义,这就易使读者产生困惑。另外,《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68页对“彼此”一词的解释为:代人称代词。①那个和这个;双方:不分~┃~互助。但在“言归于好”的实际用例中,并不只指双方的情况。比如下面这几个例句:
1、就像法国《费加罗报》所说,“奥巴马的‘颜色’赋予了他与众不同的使命,他将完成两种征服——使美国的各种族言归于好,让美国与世界达成和解”。(朱磊《一个美国黑人的权力之路》,《环球时报》2008年11月6日)论文网
2、这既表明了非洲兄弟国家之间深明大义,不念旧恶,言归于好,也标志着备受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刚果(金)和平进程迈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从而为这个国家全面恢复和平、促进经济发展带来了希望。
3、这些天以来,我一直在为戴高乐而争,并千方百计地设法使各派法国人言归于好。
这三个例子中,“言归于好”的主语分别是“美国的各种族”、“非洲兄弟国家之间”、“各派法国人”,都是属于三方及三方以上的。根据以上两个原因,我们认为《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对“言归于好”一词的释义不妥。
其实,“言归于好”的“言”没有实在意义,是一个词缀。杨伯峻的《春秋左传注》对“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一句中的“言”的解释为:“言为语首助词。” 也就是说,“言”在该词中无义,只是为了满足四言短语的需要。与“言归于好”同样用法的有《诗经》“言告师氏”“言至于漕”“言观其旂”等,这些“言”为语首助词、辞、语词、语助等,与我们现在认为的“言”作前缀是一致的。王力先生在《汉语史稿》中提到:“和名词一样,上古汉语动词也有类似词头的前加成分。最常见的是‘爰’、‘曰’、‘言’三个字。” 因此,“言归于好”的“言”确实是词缀,《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言归于好”应改释为:重新和好。言是词缀。
3、 非
非:⑤前缀。用在一些名词性成分的前面,表示不属于某种范围:~金属┃~晶体┃~处方药。(7/375)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将“非金属、非晶体、非处方药”中的“非”看作前缀,“表示不属于某种范围”。这不正确,这里的“非”不是词缀。我们可以从音和义两个方面来论证。
让我们先从音的角度来谈。孙雍长先生认为:“在语言中,是否具有词的相对独立性,是辨别词和词缀的基本依据”,“词的后缀因为不是独立形式的词,所以在它和词根之间是不容许作语音停顿的” 。而非金属、非晶体、非处方药等词中的“非”都与后面的名词之间有语音停顿。这是很明显的。可见,这一类的“非”违背了词缀判别的读音定义。
我们再从义的角度来讲。对于汉语词缀的意义虚化问题,有不少的汉语研究工作者谈到,并普遍认同汉语词缀的词汇意义应是高度虚化的。郭良夫先生曾指出:“当前缀、后缀用的时候,它是虚语素,只表示语法功能,不表示具体的词汇意义。” 。他通过这番话强调了词缀意义的有无和能产的程度。而非金属、非晶体、非处方药等词中的“非”明显是有实在的词汇意义的,是“不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