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是非问与正反问
是非问传达疑问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句子结构上和陈述句相同,单纯依靠上升语调来承载疑问信息。二是使用“吗字是非问”或“吧字是非问”承载疑问信息。而甘肃方言中的是非问句一般不用疑问语气词,如:“明天是周日?”,“明天是周日吗?”通常只有书面语中带有语气词。但是经过调查发现,口语中大量出现一种新的疑问格式“VP-Neg?”,形式上省略否定词后面的部分的反复问句,句尾只剩下“不”或“没”,意义上和语调是非问承载相同的疑问信息。[2](P401)如下面两组例句:
A: ①这盆花需要浇水哩不? (秦陇片庆阳市) B:—这盆花需要浇水吗?
②你认为合适着哩没?(河西片古浪县) ─你认为合适吗?
③你去不? —你去吗?
④今天是冬至不? —今天是冬至吗?
A、B两组例句中,前者为甘肃方言口语中惯用表达方式,后者为普通话中句末加疑问语气词“吗”表达疑问。从结构方面来看,甘肃方言这种“VP-Neg?”问句的基本结构格式,类似于“VP-Neg-VP?”的省略格式,需要对问句中正与反、是与否两个对立项中进行明确的选择,表层结构是正反问句式,深层语义传达是非问的疑问,句末的否定词“不”或“没”后VP或VP的一部分也可以补出来。如:你来不?─你来不来?他喜欢不?─他喜欢不喜欢? 吃饱嘞没─吃饱没吃饱? 你整理好了没?─你整理好了还是没整理好?让他参加不?─让他参加不参加?论文网
从语义方面来看,我们发现“VP-Neg?”式问句的问答通常以VP部分作为疑问焦点,正反问句尾否定词“不”、“没”语义已经虚化,逐渐有语法化的趋势,但语义和传疑功能上跟普通话中疑问语气词吗相当。
如:
甘肃方言 普通话
问:①这盆花需要浇水哩不? 这盆花需要浇水吗?
答:是呀。/不啊。 是的。/不是。
问:②她吃饭了没? 她吃饭了吗?
答:吃了。/没有。 吃了。/还没有。
问:③你走不? 你走吗?
答:走哩。/不走。 走(呢)。/没走
问:④今天是冬至不? 今天是冬至吗?
答:是哩。/不是。 是的。/不是。
从上面两组例子中可以看出甘肃方言口语中的“不”“没”一方面承担着句子否定语义的焦点,另一方面也可以省略还原为一般单纯利用语调来表达疑问信息的是非问,两者在意义上完全相同。如:今天天气好不?=今天天气好↗?你相信没?=你相信吗?给花浇水来嘞没?=给花浇水来来?上述例句中否定词可以省略,形成语调反复问形式。说明反复问中“不”和“没”否定词意义逐渐虚化弱化,它的语法功能相当于疑问句句末的语气词,暂且可以将它称之为准语气词。[4](P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