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题材多元与视野广阔

说到“80后”青春文学,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校园文学。大部分写作者的写作环境都在狭小的校园内,极少会将他们的笔触伸进校园外广阔的社会万象,这是他们独特之处,却也是他们的瓶颈。在这样的写作环境大背景下,笛安能够独辟蹊径,她没有编撰烂俗的青春言情小说,也没有编造引人热议,反体制的校园故事,而是跳出“80后”最熟悉的主场——青春校园文学。与她同龄人笔下逆反家庭这一出发点背道而驰,笛安选择回到家庭这一原点,进行写作。笛安的代表作“龙城三部曲”就是以家庭为背景进行写作的作品,小说以龙城郑家的整个家族为写作对象,对整个家族之间发生的不离不弃,起起伏伏的情感纠葛,以及隐藏几十年的家族秘密与伤痛为基本框架,体现了作者笛安作为“80后”作家对于家庭亲情伦理自己独特的见解与思索,尤其是对伦理品德的反思。来自优I尔Y论S文C网WWw.YoueRw.com 加QQ7520~18766

“虽然也写成长与青春,笛安的小说与众不同。当下的青春文学以描述疼痛、暖伤、悲情为主,在文学脉络上留下独特的印记。” [1](p152)以家庭为题材的“龙城三部曲”是笛安第一次尝试写作青春严肃文学,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开拓创新的事情。在大众看来,青春和严肃往往是处在对立面上的两种不同类型的文学作品。在大部分“80后”作家看来,家庭往往是被他们选择性遗忘或者批判和指责的对象。其次,青春文学主要书写的叛逆反抗的也正是家庭,因为家庭的不认可不理解,大部分“80后”作家会绕过这一冷门题材。而笛安却偏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没有根据市场需要和读者口味写作,而是脚踏实地的写就了一篇看似不讨巧的作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笛安的“龙城三部曲”同时赢得了市场与口碑,这也恰恰证明笛安的独具慧眼,坚持自我实现的成功。她的秘诀就是她有广阔的胸怀眼界和前卫的写作意识,她的立足点也不是个人,还延伸关注到了整整一代人。80后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独生子女,她们与父辈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们没有兄弟姐妹,这也是当代年轻人漠视亲情的重要原因,这也是笛安书写家庭小说最大的支点。在“龙城三部曲”中她通过三个独生子女构成的堂兄妹关系串联了整个家族,既表达了独生子女这一代的内心世界,又通过郑家族内部矛盾与代沟在二代人之间不同的解决方式使她的作品同时涵盖了青春文学与严肃文学的影子。另外,笛安在写作“龙城三部曲”时将写作同时现实发生的国际性事件也加入到小说中,这是将小家庭的琐事和大社会的脉络紧紧联结的表现,以小见大,将作品升上来一个高度,简单的家庭故事被社会时代的大背景增添了丰富的内涵,可以看做是记录社会的一种记忆。小说里郑家四姐弟的性格是被他们的父辈深深影响的,东霓家最暴力,西决家最悲惨,南音家最和睦,北北家最曲折,郑家四兄弟不同的人生际遇也造就了下一代不同的人生痕迹。东霓扭曲的三观是拜她终日争吵不断的父母所赐,西决悲惨的孤儿身世也是他父母相继去世直接造成的,南音是三姐弟中唯一成长在幸福家庭中的宠儿,但父母与哥哥姐姐的溺爱也让她面对这个社会过度单纯懵懂。“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西决表现在南音身上的一种‘代父情节’,这是想象以责任承担的方式来获得家庭身份的认可” [2](p40) 

“龙城三部曲”名为一个城市实则却是一个家庭,故事在至亲之间发生,运用世俗化的近似白描的写作手法将郑家的故事绘声绘色的展示给读者品读。笛安在作品里有清晰的逻辑结构顺序,故事开头就设定好不同的人物,两家父母,三个孩子,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相处模式,让他们纷纷登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在有限的郑家舞台上展现每个人最独特的个性,制造一浪高过一浪的矛盾,上演观众拍手叫好的家庭悲喜剧,使故事充满了极大的戏剧张力。“龙城三部曲”中处处充满了细微的生活描写,这得益于笛安写作有着细腻、自然的特点,笛安擅于白描平凡的生活,没有给读者做作卖弄的感觉。笛安给她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设置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隐秘与伤痛,家人本是最亲近的关系,他们可以信任,可以猜忌,一家无二又虚与委蛇,可以缪力同心为对方冲锋陷阵,也可以为了独吞自屙而不折手段。这是笛安眼里郑家人的爱恨情仇,真实的血缘亲情,有摩擦有抱团,有对抗有妥协,达不到理想状态下的完美,才是最真实的现实。犹如飞蛾扑火,家人之间离得越近,就越容易灼伤彼此,也许出发点也只是因为想要互相取暖。这些都是笛安对于家庭关系的一种剖析,她与自己达成了谅解,她对于大家族两代人之间的理解,她可以看到两代人之间可以不是只有叛逆和对抗,也应该存在和谐与尊重。就比如西决对母亲同时存在怨恨她的轻生又让她在他心中永远留下美丽慈祥的形象,东霓在父亲去世后突然发觉她其实不恨自己的父亲,发觉自己是多么像他,能回忆起的也都是一些父女间的温情时刻等等,这是笛安对于父母亲情一种双面的理解与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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