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独具“冒犯”气质的都市女性
(一)“尼采式”的道德冒犯者来自优I尔Y论S文C网WWw.YoueRw.com 加QQ7520~18766
接受西方尼采以来的非理性主义思潮影响的盛可以,在其文学创作中塑造了一个个鲜明的具有颠覆性的女性形象。用其创作论解释,就是塑造“冒犯者”。这些人物“冒犯了主流的伦理道德,甚至是正确认识和正确知识那个范畴的东西”[2],呈现出“无父无君”时代的欲望、需求、担心和恐惧。在《道德颂》中,作为上帝和艺术“不肖子”,盛可以把锋利的大刀砍向虚假的道德,对传统道德伦理标准、社会文明体系进行批判和颠覆,创造出一个新的尼采式的道德冒犯者——旨邑。
“尽管性格、年龄、身份、经历迥异,可她们都散发出类似地母般的庞大气息,蓬勃、疯狂、真实,甚至扭曲。”[3]这是70后男性作家张楚对盛可以笔下塑造的女性形象的独特理解。“蓬勃”、“疯狂”、“真实”和“扭曲”这四个词用在《道德颂》中的旨邑身上再合适不过。小说开头便毫不隐晦地展示出了旨邑作为婚姻道德冒犯者的形象。这个具有“恶魔性因素”的女人早在三年前就成功拆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当离异的男方准备和她结婚时,她又顿感无趣,无情地结束这段感情。对她来说,和已婚男人交往的过程更刺激有趣,因为这种婚外情的恋爱模式是新鲜的、有挑战性的,在不断的情感折磨中能感受灵魂的颤栗。早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便认为“自虐”、“自恋”和“被动”是女性身上最明显的三个特性。在一些女作家(例如卫慧、棉棉)的写作中,虐恋体现在肉体任意地沉迷于性欲,女性将欲望与爱情的关系极端化,要么完全冲突,要么完全相同,彻底沦为“物化”的女性。盛可以笔下的旨邑陷入的虐恋更表现在精神上,即在冒犯世俗道德的过程中挣扎。这是一个时而理性、时而神经质的单身女人,她嫉妒、疯狂、为爱不顾一切,试图通过寻求精神上的挑战和刺激,寻找自我的认同,而她所建造的自以为是的爱情城堡在最终还是化为虚烬。
旨邑显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良善之辈,从道德眼光上看,我们更愿意称其为“坏女人”、“小三”。但在作品中不难看出盛可以对这一形象的欣赏态度,连评论家李敬泽也对其称赞尤嘉:“她是这个时代的小说所刻画的最道德的人之一,她彻底自觉地追求道德,她当然不是循规蹈矩、谨小慎微,她从未期待人群的称颂,她之道德不是出于畏惧和虚荣,而是出于绝对认真、绝对严肃的生命意志。”[4]我想这里所指的道德绝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道德,正如小说标题《道德颂》也不是传统道德一样。旨邑所追寻的道德与传统社会道德和婚姻道德没有关系,是指一种个人意义上的道德,是生命意志的自我认同。小说开篇的题记一针见血:“没有道德现象这个东西,只有对现象的道德解释。”[5]。这个易被忽视的题记,可以作为整部小说关于道德思想的重要阐释,深刻表现了尼采对传统道德的有力批判。但这种批判并不是其最终目标,尼采的真正目标是通过颠覆传统道德来建构一种新道德,即个人真实生命的自我体验。这种以自然生命为道德价值基础的新道德,强调了道德属于个人,力图解除灵魂对肉体的束缚,去释放人的本能欲望,追求现实幸福。小说中的旨邑理性地批判了婚姻道德,她意识到婚姻作为社会内在的伦理,遏制甚至消灭人的自我意志,本质上是反自然反人性的。她对传统道德的冒犯,是摧毁它并重新建构合乎自然、合乎人性的新道德——爱情道德。她以婚外情为体验方式,试图去追求比婚姻更自然,更有生命力的爱情。只是,旨邑又试图将自身的爱情道德提升为两性道德标准,一方面以回报和奉献来完善其爱情道德,另一方面又要求对方遵循忠诚专一的爱情道德标准,以此占有这份爱。而已婚的知识分子水荆秋,对家庭和名誉的重视超越于爱情,在爱情道德观上与旨邑产生尖锐冲突,以致酿成悲剧。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