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白·白之篇》中,作者在第一部《围空》中常常提到这样一句话:“血水里泡三遍,盐水里煮三遍,碱水里浸三遍”。[1](P7)也许正是有了这样一种人生信条在,陶羊子才能在面对好友唐高义失踪被调查、“破四旧”、之初与初恋情人梅若云被批斗等种种不幸与屈辱中顽强地生活下来。在年轻人彭行请求做他的徒弟的时候,在“破四旧”这样一种时代风气之下,他却让彭行行跪拜礼。此时,彭行的这一跪不是简简单单地理解为在跪陶羊子,而是在跪这隐藏在其后的浓厚的棋文化,给人一种庄严之感。在培养彭行的时候,陶羊子认为“棋是一种文化,文化的根底是相通的,彭行将来要成为国手,必须要有文化底子。”[1](P33)因此,他会让彭行去看《三国演义》、《水浒》等文学书籍。陶羊子行棋的风格是隐忍、以退为进,而且手法变化莫测,体现出棋文化的博大精深。所以当袁青的徒弟山口劲夫找陶羊子博弈,即将输掉棋的山口劲夫向陶羊子请教,陶羊子用袖子掳空了棋盘上的棋子,使得山口劲夫百思不得其解。而陶羊子认为,下棋无论谁输谁赢,到头来都是空,永存的是棋文化。所以在这本书的最后,认为“棋是文化”的陶羊子战胜了认为“棋是效益”的小君,并在棋上“涅槃”。
“棋是文化”是陶羊子的围棋观,他精通传统文化,用儒道佛的思想来解释棋道;在培养徒弟的时候注重其传统文化的积累;在生活中,因有了传统文化的积淀,陶羊子形成了平和从容、淡泊名利、随缘自适的性格,喜爱简单平淡的小日子,一生不争不抢。《黑白·白之篇》中主要表现的是陶羊子在50年代到之初的生活,体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安逸生活正受到一点一点的冲击,传统文化逐渐受到威胁。
(二)棋是生存
彭行在“破四旧”之风盛行时拜陶羊子为师,上山下乡政策下来,属于“下只角”的他插队到祖籍农村当农民。没有足够的体力,凭借工分吃饭的生活使他步履维艰。不仅物质上得不到满足,在一穷二白的农村,他想要找人下棋更是困难。为了能够饱餐几顿,同时能够解解棋瘾,于是他到城中去找查淡下棋。他凭借自己的棋艺,在城中过了五天不愁吃、不愁喝的安稳生活。然而查淡不公平的比赛规则和耍赖的行为触怒了彭行,一气之下他用板凳砸伤了查淡,从此彭行开始了疯狂的逃跑生涯。
彭行搭着运泥炭车从江南的小县城逃到南城,在找人下棋的过程中赢了唐东方和常二段,彭行在与唐东方闲聊的时候透露了自己砸伤查淡的事。唐东方得知彭行在南方伤人的事情后,怕连累自己便给了彭行一些钱,让他到原城找黄金波下棋。彭行坐长途列车抵达原城后才明白唐东方骗了自己,一穷二白的他扒火车来到方城,遇到了熊矿长,并在他的保护下在煤矿干杂活,做了一名矿工。后来因偶然的一次机会,彭行成为了矿上业余棋队的一员。彭行组织的棋队在全国比赛中获得冠军,从而正式成为棋院的教练。“运动”过后,他升至九段,彭行还娶了筱萍为妻,生存状况一年好过一年。论文网
彭行的围棋观是由当时动荡和艰苦的生活环境造就的,在他身上我们能看到他粗朴、坚韧的一面,他继承了他师父陶羊子“棋是文化”围棋观中儒家文化的“入世”思想。
“棋是生存”是彭行的围棋观,他认为围棋与“生存”紧密相连。他靠围棋改变了自己漂泊不定的生存状态,得到了围棋教练这样一个稳定的工作,拥有了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因而他认为人生是需要顽强拼搏、不断努力的,要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来获得相应的回报。彭行在期间受到了各种苦难和折磨,作者通过彭行的围棋观和生活经历展现了他生活时代的特征:普通老百姓物质生活的艰难、精神生活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