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徐先生,我还担心你怕热事哩!(第七章,100页)
冷先生说:“我这个找你哩!雨下得出不了门。有件事要求你哩!”(第八章,112页)
“喀”(读ka)关中方言比较独特的一个语气词,多用于表示强烈的感叹,在普通话中作形声词,形容折断的声音,相当于普通话中的“啊”、“吧”,作品中有82处用到。
你要闹腾你尽管闹腾,俺娃绝不挡路,你甭再拉扯俺娃,俺娃闹腾不起喀。(第十三章,210页)
白嘉轩问:“耍猴?耍猴用不着戏楼呀!在地场上围个圈子栽个杆子就成了喀!”(第十四章,231页)
“咧”(读lie)是关中地域方言中特有的语气词,多用于疑问、感叹,与现代汉语中的“啦”用法相似,《白鹿原》中“咧”出现次数仅次于“哩”,达到224处。
白嘉轩挣脱手臂,离开椅子说:“黄牛寻犊子咧!我得去配种。”(第七章,98页)
黑娃却站起来:“算咧算咧!我不吃了。”(第九章,130页)
“吔”(读ye)也是关中方言中特有的一个语气词,在实际生活中使用频率较低,小说中仅有19次用到,小说中多用于称呼之后,有提醒受话者之意,这种用法与“哎”、“呀”相同,偶尔用于句尾,表示祈使。
鹿兆海插嘴说:“叔吔!白灵当着运尸组的组长,她走了就乱套了。”(第十二章,192页)
妈吔快给我送俩馍来我饿了。(第十三章,207页)
汉语词汇中,自古以来就有合音词。如古代汉语中的“诸”为“之乎”的合音词,“叵”为“不可”的合音词。现代汉语普通话词汇中也有“您”(你们)、“甭”(不用)等合音词。合音词的特点是,以单音节词的形式,表现双音节或短语的意义,读音上以原词或者短语的前一个语素或词音节的的声母,后跟一个语素或短语后一个音节的韵母(或者一部分)拼合而成为单音节词,很像传统的反切法。因此,合音词语音形式小而词义容量大,是语言交流交际中唯一的一种一个言节两个语素的简练形式,可谓既经济又实用的浓缩语言形式。“口语节奏较快,口语交流中碰到适合产生合音词的条件,音节碰撞,就成了一个合音词。两个音节合成一个音节,时间省去一半, 效益之高,可想而知。合音词形成文字并运用于书面语中,也同样符合节省的原则。两个字合写成一个,读起来、写起来都省时间、省篇幅。”[2]
由于类似“啥”、“咋”、“甭”这样的合音词并非关中地域方言所独有的,所以这些词对人物形象的表现作用并无独特性,具有普遍性。一般情况下,带有这种合音词的句子的听话人容易对说话人产生一种朴实的印象,给人一种真实感,自然而清新。在《白鹿原》中这种作用也不例外,出自农民子口,本身的淳朴让他们说的这些话也显得自然得当、真实可信,没有任何突兀之感。
二、 关中方言的俗语
俗语就是惯用语,指约定俗成,广泛流行于某时某地的口语。从广义来看,俗语包括谚语、歇后语(引注语)、常用的成语,但不包括并不通俗和古雅书面语中的成语,或名著中的名言警句;从狭义来看,俗语是具有地区特点的语言。俗语来源很广,既来自人民群众的口头创作,也和诗文名句、格言警语、历史典故等有关连。俗语融括了古今中外历史的、地理的、文化的诸多元素,最能反映和表现地域语言的特征。所谓俗语,是“通俗并广泛流行的定型的语句,简练而形象化,大多数是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反映人民的生活经验和愿望,也叫俗话”【3】俗语包含着历史、地理、民俗、节气等诸多文化因素,是地域语言最为独特的表现方式,也是反映内容最多最丰富的语言形式。由此可见,俗语是民间口语与地方方言相结合形式的固定形式的词或句子,应用面广,传颂性强,生动形象,言简义丰,讽趣幽默,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语用现象。所以众多作家使用俗语写作就不足为怪了,在这方面,陈忠实先生不愧为语言大师,作品《白鹿原》中俗语不仅使用量大,而且在使用准确性上堪称一绝,这也是《白鹿原》的一大特色,使小说充溢着浓郁的关中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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