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好心”的亲友

在《苔丝》中，主人公苔丝的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的人物，有与她息息相关的亲友，也有与她亲密无间的爱人。而正是这一个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个人，最终造成了苔丝的悲剧。这与社会因素怎样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抛开这些社会学说论，来分析苔丝身边人物的本性，体味导致她悲剧的真正原因。

（一）牧师：特林汉姆——宗教或许能为一个人披上真善美的外衣，但难以改变一个人内心的缺点与三观。

如果问哪个人是造成主人公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我认为就是这位披着宗教伪善外衣的牧师先生。如果没有他告诉杰克（即苔丝的父亲）他们家是曾经显赫的德伯家后裔，那么这之后的故事或许根本不会发生，而苔丝的惨剧也无从谈起。或许他们一家一辈子会过着同样普通的生活，也许苔丝在若干年后会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但事实总是不允许我们的种种假设。因为牧师先生的一句“约翰爵士”，整个故事开始了。他告诉杰克的用意是什么呢？或许是对一个普通人的玩笑，或许是对贫困的人们一些调侃，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处理邻里关系，又或许仅仅是一句无心的话。鲁迅先生曾说：“中国人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猜测他人”【3】（p69）。从小说中看，牧师首先和苔丝一家并没有仇怨，刻意去编一个谎言欺骗杰克是德伯家的后裔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他有很大可能真的有一个长于研究别人家族的朋友，从而得知了杰克很可能是德伯家的后裔这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从而为了让杰克得知而可以使用“约翰爵士”这种称呼。

“当然，”牧师毅然地用马鞭子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非常肯定地说道,“我敢说全英国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们家这样的来了。”【4】（p3）

因为牧师明白这样的称呼很可能会引起杰克的兴趣并问他为什么。人们对于秘密总是充满好奇的，一方面他知道这个秘密是鲜为人知的；但另一方面，他内心的深处总是对与别人分享秘密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显示出自己的“博学”。正是这种特性使得大部分人所谓的秘密被渐渐的传开。而传播者往往不会考虑别人，也就是说他不会太关注秘密来源的人与秘密接受的人。小说中牧师变向的将这个未知真假的秘密故意透露给杰克。他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个消息会对杰克造成怎样的影响。自顾自地炫耀，而完全不顾后果和别人的感受，这是人性中的一个特点。

说完这些，牧师拍马重新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疑惑，告诉这人这段家史，是不是不够慎重呢。【4】(p4)

可见，牧师其实也有考虑到说出这件事的后果，但他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否则也就不会有故事的继续。如果说之前牧师先生的消息是故事的开头，那么牧师先生之后的作为就是将苔丝一步步逼入绝境的元凶之一。苔丝抱着将死的婴儿求牧师给他一个基督的洗礼，让它的灵魂能够安睡。我想这在人情上来说是谁也无法也不忍拒绝的事情。然而牧师确是那样坚决地拒绝了，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婴儿是苔丝被亚历克诱奸后所生不洁的孩子，他不配拥有一个宗教的洗礼和葬礼。尽管从科学上来说，怎样的洗礼和葬礼都别无二致，牧师的洗礼不见得比苔丝自己亲手洗礼要高贵。但你能说这是宗教的虚伪和无情使得苔丝连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都无法达成吗？不！太多的评论家喜欢将事情的因果归结于宗教、社会、集体这样的大环境，而不敢直视人性的劣根。难道基督教的教义不是向人间传播真善美吗？难道基督教规定了不准给被诱奸女人的婴儿进行洗礼吗？我想如果耶稣真的存在，他会善良而慷慨地尝试去抚慰苔丝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然而这都是不存在的。宗教的存在是为了社会中少数掌权人服务的，当一个人掌握了这种宗教权利后，很大程度上他的作为都是以自己的思想为标准。就好像在这个小小的马勒村，牧师特林汉姆就是这个地方的基督。因为在他的价值观中，苔丝的孩子是不配受到祝福的，那么就可以变化为孩子是不受整个宗教祝福的，他的意志替代了所谓神的意志，他的所作所为表现着他自己的好恶，他的做法甚至违背了教义，尽管他时常会朗读那本厚厚的《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