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苑》卷二(铜釜作声):
长山朱郭夫妻采藻涧滨,见二铜釜沿流而下,取之而归[3]。
《异苑》卷八(王纂针魅):
元嘉十八年,广陵下市县人张方女道香,送其夫婿北行。日暮,宿祠门下。夜有一物,假作其婿来云:“离情难遣,不能便去。”道香俄昏惑失常[3]。
一者在采藻时遇到器物精怪,一者送夫婿远行被化身丈夫的獭怪所昏惑,可想在魏晋至宋这一时期,妇女或许有接触社会的机会,但行旅必要性小,且往往受家庭、籍贯束缚,行旅事由与男子相关,即便少女吴望子,也是路途偶遇蒋山神并与之相恋。
而在占总数96%的男性旅者中,旅者身份、行旅事由更是差异巨大。旅者身份涵盖社会各个阶层,除身份不具者外,士人、商人、道士、沙门、军官、游学生和普通民众都有一定的比例,其中,士人阶层的行旅活动更多,一共34例,占了总数的31%;商人较士人阶层的行旅活动较少,有4例,但这4例故事中商人的人物形象美好,情节较为完整;道士、沙门也共有4例,体现出魏晋至宋时期道教、佛教的发展。先看其中的士人阶层:
士人阶层共有34例,在三部小说中的比例分别是18例,8例,8例。士人出行事由各不相同,有的因公事出行,如出使、出兵讨伐、出行巡逻等,有的因私事出行,如请假回乡、打猎游玩、参加葬礼,甚至于辞官避祸、惮役投窜等,在魏晋乱世的背景下都显得十分合理。若横向对比这三部志怪小说中因私出行,因公出行的比例,却能发现一点变化:
士人活动总数(%) 因公(%) 因私(%)
搜神记 42 56 44
搜神后记 30 37。5 62。5
异苑 21 37。5 62。5
由图可知,这三部志怪小说在时间上正是由魏晋向宋的过渡,那么士人阶层的比例下降,士人因公事出行的比例下降,而因私事出行的比例上升,是否有政治的影响?排除由于后两部小说中身份不具者较多,影响到比例此种因素,或许与晋宋之际高门士族从政风气的变化有关。
“仕贵遗务”,“遗务”,是指不问世务。这本是两晋时期的一种玄学化从政方式,以竹林名士为源头,主张不问世务,注重自身、个人的修行。虽注重了自身的修行,却不能得到施政者应该得到的效果,成为了晋消亡之后人们反思得到的教训。但是到了晋宋之际,这种从政方式被赋予了新的涵义,“仕贵遗务”成为了高门士族保护自身的一种态度,“仕”用来掌握权力,“遗务”则变成了逃避责任的一种方式。高门士族为逃避责任,自然少做公务,不理政事。同时到了宋文帝亲政之后,高门士族的权力受到削弱,无法再主导政治,此时“士大夫的仕贵遗务便是真正的疏离政治”[4]。因此晋宋之际士人阶层不理公务则因公出行较少,为向皇权表明“淡退”态度则游玩、休假等因私出行偏多,就可以理解了。
除士人阶层的行旅活动之外,商人的遇怪故事有4例,《搜神记》中含有3例,最后一例出自于《搜神后记》,是一个特殊的懂咒术会道法的商人,道士与商人身份合二为一。《搜神记》卷四(宫亭湖孤石庙二女):
宫亭湖孤石庙,尝有估客至都,经其庙下,见二女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