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所著《陆子》十卷是典型的道家著作。稽君道曰:“《陆子》十篇,诚为快书。其辞之富者,虽覃思不可损也;其理之约者,虽鸿笔不可益也。”陆云所作的四言诗也都体现出玄学方面的深厚修养。陆云虽出自儒家,但长期研习玄学,谈玄论辩就不足为奇了。高华平先生也认为魏晋时期玄学的盛行是当时四言诗复兴的根本原因。[7]
(三)文学创作
1.陆云的辞赋创作。
陆云在辞赋创作方面颇具大家风范,当下虽仅存辞赋八篇,但每篇都流露出丰富的个人情感,用词清新达练,算得上等佳作。这八篇赋前皆有序,或点出题旨,或是叙出创作缘由。《岁暮赋》去国哀思、伤逝之感积郁胸中,通篇流露出浓浓悲怆之意。《愁霖赋》触物感怀,感叹人生之短促。《喜雾赋》本意是写欢喜之情,却渐渐由喜转愁,感伤之意难以排遣。《登台赋》为兴废而感伤悲叹,《寒蝉赋》以物喻人,《南征赋》记述征戍,而《逸民赋》用词淡美,境界悠远,是表达隐逸观的一篇赋作,赋作中的“逸民”表现出作者心境恬淡、优游闲适的精神追求。《九憨》是作者效仿《九章》而创,用辞鲜明而又华美,视觉听觉相互交错,符合他“清省”的美学追求。陆云的赋大多饱含真情挚感[8]。虽然模拟痕迹较重,在辞采技巧方面也着墨较多,但在其笔下文辞清新自然,情物水乳相互,充分地体现出了他一贯坚持的“清省”的文学思想。
2.陆云的诗歌创作。
陆云的诗流传下来150多首。多为四言诗,五言诗只有《答张士然》、《答兄机》等少数几篇。四言诗多为虚情假意之作,充满了颂美之词,显得情感空洞[8]。如《大将军宴会被命做诗》就是典型代表,满目媚颂之词,内容空洞,毫无情感流露,味之索然。不过,陆云的四言诗也有一些可圈可点的作品,如《谷风》虽为模拟《诗经》而创作的作品,但诗作倒也别有情趣,通篇显得自然清新。陆云的五言诗较少,却有独到之处。如《答兄机》真切的表达了手足同胞间惜别的真情实感,清新淡雅、毫不做作。陆云的诗创作风格“清简流丽”,独立于当时的审美主潮,这限定了他在艺术创作方面的成就,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西晋的繁缛文风。
二、陆云的文学思想
纵观陆云一生,其文学思想主要是体现于写给兄长陆机的《与兄平原君书》当中,而没有成体系的文学理论。从现存的三十五封书信可以判断出, 他的这些书札大致创作于被害前一年多的时间里,而且大多写于他在清河与邺城两地任职时期。
(一)尚“情”的文学思想
在文学创作中,陆云非常强调“情”的作用,批评《九憨》时谈到:“此是情文,但本少情,而颇能作泛说耳。”意指《九憨》中缺乏真挚感情,只是通过华丽辞藻来掩盖空洞内容。他的文学思想崇尚真情自然流露,渲染以情动人的风貌。文献综述
陆云评价陆机《文赋》甚有辞:“绮语颇多,文通多体,便欲不清,不审兄呼尔不?”陆云在这里提到的“不清”二字,正是认为由于《文赋》中辞藻过于绮丽躁华所致。[9]而陆云追求的境界则是轻于文饰而重乎内容,认为“文”、“情”之间,“文”依于“情”,附于“情”,着重于情感表达。例如,《九歌》是远古歌曲的一种,文学上一般认为其是屈原对南楚民间祭歌的模仿或改制,主要表达对为楚国而牺牲的将士的悼念和颂赞,字里行间洋溢着以情动人的民间歌词的特色,其特点是 重“情”;而《九章》各篇则比较符合实际,直接而激烈,多认为其实屈原被流放时期所著,各篇时间地点都不尽相同。陆云用重前者之重“情”对举后者。例如其最长的作品《九憨》就是一篇典型的情文,他内容上哀悼屈原,实则表达的是对自己的亡国之痛,有评价说其是“《九憨》虽多,不当小减”。试想,若其小减,感情的表达必然受限。也就是说,写文章的本质是抒发感情,表达意境,如若不然,也不过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