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尚“清”的文学思想
陆云的文学观点虽然支离破碎,不成体系,但最大特点正是主张文章贵在“清省”[10]。意指文章简洁清爽。在陆云看来,文章中的上乘之作,不在辞藻的富丽堂皇,即不宜繁多,而贵在清减。追求表面的富丽堂皇不但会使得文章显得臃肿,甚至会不自然的使文学误入歧途。并且这些表面华丽的文章大多是为了掩饰内容上的肤浅。因此,他明确提出“清省”说:“云今意视文,乃好清省,欲无以尚,意之至此,乃出自然。”主张在文学创作中语言简明、情感省净。而“清”和“省”同源,他甚至提出了追求“清省”的方法并作为文学批评的标准,即:“减”、“损”、“小”、“少”等等。对自己的作品也力求简练,曾经请兄长帮助其斟酌推敲文章词句时说:“愿小有损益,一字两字,不敢望多。”陆云对清省的追求已经近乎痴迷,他坚信句“省”文 “清”,如:“兄小加润色,便欲可出”一句道破其对文章“清省减小”之不懈追求。“尚清”中含有“简”的意思。事实上,陆云对文章“清”“省”的追求已经上升为一种对对美的追求,这种主张已经升华为一种审美主张与标准。这种主张与中国古代美学追求繁复的思想正好相反,因此陆云美学思想由繁缛向清省的转变也是文学和美学上思想转变的重要标志,而陆云本人也成为这种转变过程中的关键人物,其对这种“清省”美学思想的建立有着重要的影响。
(三)尚“美”的文学思想
陆云在审美论文之时注重的原则为文辞清工、文采鲜净。辞赋追求唯美,由楚辞衍化出来,重抒情,大多唯美而细腻。陆云本人比较擅长写“赋”,也是其在《与兄平原书》中采用较多的文体,这些文字精确地代表了陆云的审美理想:追求文字清减而又不失真情实感与意境,用词引典恰当而又追求音韵和谐,警句突出又不乏美感。[11]例如:《登楼赋》虽为“赋”,但名不副实,其不论结构还是内容表达都更多偏向于诗歌,其文字音韵和谐,想象丰富,富有节奏感和感染性;每句之后的“兮”字更是楚辞的典型结构,十分便于吟诵;其引用庄易等三人的文典,更使得文字内涵厚重,是陆云的审美理想之典型代表。
事实上,近代以来诗、词、歌、赋一直都是美文的代名词,而陆云的审美理想与审美标准中,美文的代表则是“诗赋”,这也是他在与陆机的书信往来中,多讨论诗赋的原因,也是他主张“美文”论的集中体现。这一主张与传统古典文学中“诗赋欲丽”的主张恰恰相反,他撇开当时富丽堂皇的文风,独辟蹊径地将清新自然,重情抒意的文章审美追求作为自己的审美标准,指导自己的创作。此外,陆云并不排斥“缘情绮靡”,他只是对对“绮靡”进行了限定,他认为的“绮靡”不是辞藻华丽,华而不实,而是要“靡靡清工”,其重点在“清”也就是语言精练,也就是说,文章辞赋不仅要以情感人,所谓“吟咏风谣”,也要追求音律华美,用爽朗的文风追求雕饰之美,即“唇吻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