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来自社会的最底层。他的社会地位低下却拥有一身高强武艺,没接受过正统的私塾教育而拥有一套行走江湖的行事标准。他见义勇为、除暴安良,讲求兄弟义气。同时,面对来自社会的逼迫和上层人士的剥削,以武松为代表的底层人物也能够果断反抗,干脆利落地以血腥暴力闯出一条生路来。但在他们反抗压迫的过程中,这一阶层的人又时常做出罔顾法纪的行为。他们的价值观念中更多的体现出了叛逆精神,忠义等传统道德观念是很容易被动摇的。从全书对武松、李逵等人的一系列活动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来自社会最底层的英雄们对律法、道德的观点很是模糊、暧昧,为了维护自己合法或不合法的利益,他们不戒杀生、抢劫。判断是非的标准,在于是否符合自己和兄弟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类人的活动具有很大的私利性。
宋江是中产阶级的代表性人物,他的行事方式鲜明地体现出这个阶层的人物的共性。宋江位处押司,家境也十分殷实,逼上梁山后更是高居首领的位置,其修养见识比之武松之流高出一大截。同时身为官府中人,宋江更是精通律法。然而,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屡次犯下的杀戮却堪称是最凶残的。宋江做事,比之卢俊义等人少了份洒脱,比之武松等人多了份狠辣。我们认为,和其余两个阶级的人物相比,宋江面对着更高层的欺压却被利益捆绑,无法彻底反抗;不需要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但作为一位有着一定见识的人物来说,要做的事情又不止“求活”那么普通。在这两者之间,“宋江们”苦苦挣扎,最终形成了在法律和私利中游走的价值观念。
以卢俊义为首的贵族豪绅们处在食物链的顶端,其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比之中层和底层的人来说,明显好上不止一个档次。他们游有余力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利用杀人抢劫的勾当获得生存,也不用时时刻刻面临来自高层的压迫。同时,由于所接受的正统教育,这些人的价值观和社会主流价值观相贴近,不会动不动就挥刀而上。他们遵守律法,追求安稳,靠祖上的功德就可以封妻荫子。当然,这并不能简单地把他们归为一群和平爱好者,只能说,在处理事情时,这些人是比较理智的,血腥暴力行为相对最少。
二、 价值观影响下的血腥暴力
在主流的价值观念中,对于滥杀无辜者,人们的态度无疑是批评的,历来为老百姓称赞的英雄多是“动容周旋中礼”者。而在《水浒传》中,我们可以看出,梁山英雄们以“英雄”的概念标榜自己,但对杀戮的态度却更多的停留在需不需要上,法律的框框架架对他们几乎不起作用。即使是卢俊义等贵族豪绅们也不介意与滥杀无辜者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一)底层人士的杀戮
以武松为例,他的活动极大地体现出底层人士在面临压迫时惯常采用的方式特点。武松杀嫂获罪,被发配到孟州,在孟州囚牢,受到了施恩的礼遇。为报恩情,武松醉打蒋门神,为施恩夺回快活林,又因此被人设计陷害打入死囚牢。从施恩处得知,此番获罪是张都监听信张团练说诱嘱托,替蒋门神报仇。武松怒杀四个押解他的公人后,提把朴刀重回张都监府中,见人就杀,张都监满门被灭。
张都监和张团练等人以权谋私,着实可恨,他们的死亡可谓大快人心,其家眷或许也曾同流合污,武松杀了他们也不必过多指责。然而,那些丫鬟、婆子和武松一样同属底层,甚至比他还不如,也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武松却不问青红皂白,提刀便杀。书中这段文字的描述并不算露骨,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血腥却让人心里难平。无独有偶,全书第三十一回,武松夜走蜈蚣岭时,只见一个先生搂着一个夫人,便一怒之下砍了出门询问的道童。书中描述这件事情时,写到: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虽然这些事情并不影响武松在众人心中的英雄位置,但他偶尔是非不分、滥杀无辜的性格实在让人惋惜。文献综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