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眼看去,这种语言在“80后”作家之中其实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滥觞也不足夸张了。但是,张悦然毕竟有其独特之处。作品语言的喻体生僻冷门,以一次次毫无关联地叠加,似乎是在向我们传达着不仅仅是其才华横溢的文学天赋,还有更多的是持着充盈悲伤与绝望的“武器”,以一种梦幻的姿态,用青春期特有的忧伤、迷茫向读者传达着青春的本性:混杂、动荡、无序。

(二)《誓鸟》 :绝望背后的“迷茫虚无”

如果说《水仙已乘鲤鱼去》的语言是柔和轻缓的,带有一种“80后”式的忧伤,那么《誓鸟》的语言则更能够显露出张悦然是作为一个执拗的幻想者而登上了文学舞台。虽然后者也不乏前者的那种,超常搭配、绚丽繁复的语言,但其所营造出的审美体验却是截然相反的。在《誓鸟》中,张悦然试图以颠覆性、极端化的语言艺术形式,通过描写不同程度的身体疼痛,循序渐进,产生了一种精神快感,乃至于达到灵魂的狂欢。以一系列的内心独白、细节描写、死亡场景描写,毫不厌倦地挑战着人类的心灵底线。

“我将它们一只只收在袖子里。它们吮吸我,蚂蟥一般。我平静地坐着,等到血液相融,这些记忆就属于我了。”(《誓鸟》)[4](p41)

将“记忆”拟人化,运用擅长的以动物为喻体手法,赋予了本体更为形象生动的意义。“蚂蟥”,作者通过借助其吸血的特性,传神地向读者传达出女主人公在面对记忆全失的状态下,人物内心的恐慌。更深层次的传达出了在恐惧之后,人物在进行内心独白的情况下,所呈现出的一种生命虚无感。

“她把双手浸泡在白醋里,等指甲软了,用刀和镊钳将指甲从肉上剥离下来。一片,两片,三片……再一遍一遍用冷水冲洗,又过了两日,才完全止住血。”(《誓鸟》)[4](p71)

这里是张悦然对“手”的疼痛描写。“手”是人的身体中最为脆弱敏感的部位,对于女性来说,也有着较为深刻的内涵。但是,作者仍然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进行一番对于“手”的受虐描写。似乎作者把语言作为了一把锋利的“剑”,用途不仅仅是划伤少女的手,而且更是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读者的心,一次次挑战着读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已达到她的最终目的。

少女的手伤痕累累,自虐的过程残忍而血腥,似乎作者更想用这样决绝的形式,以试图警醒读者,看清楚生活的残酷、生命的虚妄,青春的虚无。通过描写自虐的过程来对抗残酷与虚妄,获得一种绝望之后的精神快感,也从一定程度上,传达出作者对于爱情的一种见解,下文将进行详细论述。

“她是将自己勒死的……我花了很长时间……她雪白脖颈上的血痕异常美艳,像一只插满石竹花的花环。”(《誓鸟》)[4](p264)

将“血痕”比喻成“插满石竹花的花环”,本来喻体是清新纯净的代表,可是作者是通过提炼出喻体的形状、颜色,来和本体进行一轮深度“融合”,给读者带来的是一种感官的绝大刺激。

 “花了很长时间”,这个过程是暴力血腥的,这里是对少女淙淙之死的刻画,也可以说是读者对于死亡的深度见解。在张悦然看来,死亡是代表着对痛苦的躲避,也更代表女主人公脱离了困境的深渊。

二 乌托邦式的幻想:极端的爱情模式文献综述

“爱情”尽管是一个很陈旧的话题,但对于处于人生起步阶段的作家来说,这仍然是一个未被开垦的、神秘的处女地,张悦然作为“80后”女作家,她的作品也是一个较为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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